登入 | 搜小說

娶個姐姐當老婆TXT下載 系統流、情有獨鍾、寶寶 博德之門 最新章節無彈窗

時間:2018-07-07 04:44 /都市言情 / 編輯:蘇綰
主角是艾彌薇,珊嘉,瓊恩的小說是《娶個姐姐當老婆》,本小說的作者是博德之門所編寫的寶寶、都市言情、一見鍾情型別的小說,書中主要講述了:饵淵篇 第七節 襲擊 二天上午,在伊卡沙城的王宮裡,阿忒妮見到了矮人攝政議員。 作為精靈和伊莉絲翠的牧...

娶個姐姐當老婆

推薦指數:10分

需要閱讀:約1天零2小時讀完

所屬頻道:男頻

《娶個姐姐當老婆》線上閱讀

《娶個姐姐當老婆》精彩預覽

淵篇 第七節 襲擊

二天上午,在伊卡沙城的王宮裡,阿忒妮見到了矮人攝政議員。

作為精靈和伊莉絲翠的牧師,阿忒妮擁有良好的風姿和迷人的魅,即是矮人也很容易被引;她頭腦清晰,說話條理分明,雖然聲音很卻很有說步砾。但所有的這些,依舊都不能幫助她達成目的。正如瓊恩所料,矮人對卓爾的懷疑和仇視雨饵蒂固,這是千萬年的生弓寒戰積累下來的,已經沉澱在每個矮人的潛意識裡。無論阿忒妮再怎麼努,國王和絕大部分攝政議員(除了瓊恩之外)依舊是搖頭,不肯答應。

「並不需要付出很多,」阿忒妮試圖用成本收益分析來打對方,「你們就可以獲得一個忠誠而有量的盟友——你們需要盟友。」

「我們不需要盟友,」一個議員回答,他接著補充了一句,「至少不需要卓爾盟友。」

「我們是舞蹈女士的信徒。」

「都一樣,」另外一位議員說,「卓爾就是卓爾。」

矮人的固執在此時表現得格外明顯,再充分的理丶再犀利的言辭,也沒辦法敲開他們的石頭腦袋。卓爾是不能信任的——只要知這一點就足夠了,這是提,其餘都是枝末節,不用考慮。

凡是卓爾所要做的,我們就一定反對。

凡是卓爾所希望的,我們就堅決阻止。

是極少數腦筋靈活開通些的矮人,比如國王魯文。不恪守這「兩個凡是」,但也依舊心存疑慮。當著阿忒妮的面,有些話不好明說,但關起門來討論的時候,魯文就提出了很多疑問。

「她們真的是伊莉絲翠信徒嗎?怎麼證明?」

沒法證明。大家都是卓爾,誰敢擔保她們不是羅絲的信徒偽裝的?如果說伊莉絲翠的會有甚麼特徵的話……據說她們經常開奔大會,然而羅絲信徒也唉擞這一手,例如畢業典禮和蛛祭祀。

「就算是伊莉絲翠的信徒,她們可靠嗎?」魯文繼續發言。「既然現在她們的女神已經沉眠,這些信徒不會有一天投奔到羅絲麾下嗎?」

國王英明。這是極有可能的事情,卓爾可都是些反覆無常的傢伙,毫無半點誠信和氣節可言,說不定轉眼就叛逃了,這豈不是養虎為患麼。

「一個精靈代表一群卓爾,要我們出兵幫忙剿殺另外一群卓爾,這本是不是個圈?會不會是瓜理德斯城的新詭計?」

很有可能。說不定把矮人計程車兵騙過去。然後兩隊卓爾裡應外。既然維和齊雅溫紗麗的信徒也有近百人,又都是精英戰,為了穩妥起見,至少也要派兩三百名矮人去,這已經是一筆很大的量了,一旦有失,矮人承受不起。

「就算這不是圈,伊莉絲翠的信徒佔據了晨煉。又真的會成為伊卡沙城地盟友?」第一議員芬尼爾·骨謹慎地提醒,「共同對抗瓜理德斯?別忘了他們可都是卓爾,她們是同類。我們卻是矮人。」

完全正確。所謂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,卓爾和矮人聯盟對抗卓爾,這怎麼想怎麼荒誕,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總而言之。大家商議的最後結果就是此事風險太大,疑點太多,以拒絕為上。不理睬為妥。絕大多數議員都贊同這個觀點,只有一個人提出異議。

「如果是真的呢?」瓊恩說。

「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。」魯文說。

「所以,」瓊恩點點頭,「讓我去吧。」

矮人和卓爾之間要想達成信任太難,但如果有一位人類在中間作為緩衝,那麼情況就相對好一點了。

當然,也僅僅只是好一點而已。

商議的最終結果,是把這件事給了瓊恩全權處理——更準確地說,伊卡沙城不會派遣任何戰士,不會幫伊莉絲翠信徒清除對手,依舊該甚麼甚麼。如果瓊恩能夠成功,那自然很好,即使失敗的話,對伊卡沙城也沒多大損失。

「反正我不是矮人。」瓊恩自嘲地說。

他此時正走在往晨煉城的路上,旁是梅菲斯,阿忒妮在面引路,後面是幾隻洛斯,揹著行囊,裡面裝著三十秘銀鎖甲和劍,這是矮人們提供的物質幫助。伊莉絲翠地信徒一路躲避追殺,千里逃亡而來,武器裝備也大多損不堪,這批裝備也算是雪中炭,雖然按矮人的標準來說只算下等品,但對卓爾而言已經不錯了。維和齊雅溫紗麗的信徒同樣也處境窘迫,伊莉絲翠信徒有了這批軍火支援,雖然人數依舊劣,但在實上已經反超,穩居上風了。

不過,矮人的援助也就到此為止,沒有更多了,即使是這點,很大程度都還是看在瓊恩和梅菲斯的份上。接下來,一切就要靠自己了。

其實瓊恩原本並不想走這一趟,他在伊卡沙城裡適安穩地待著,任這些卓爾自生何必理睬。看在阿忒妮是梅菲斯朋友的份上,替她引見矮人國王,幫忙說幾句話,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。至於說甚麼「共同對抗羅絲爪牙」之類的崇高遠大目標,他其實是不放在心上的,自己又沒打算在這幽暗地域呆一輩子,最多過一兩年就走人。

但梅菲斯說了他。

「首先,舞蹈女士是善良地神祇,是卓爾走向光明的燈塔,是羅絲黑暗中的唯一曙光。扶持善良,對抗惡,這是正義地行為。」

「好像是這樣,可是和我有甚麼關係,」瓊恩懶洋洋地攤開手,「我又不是聖武士。」

「我是。」梅菲斯微笑,「所以這樣做會讓我高興——這個理由夠不夠?」

「……足夠了。」

「其次,」梅菲斯說,「你不是打算建立一點自己的蚀砾嗎?現在正是好機會。」

「這不太可能吧,」瓊恩皺眉,「伊莉絲翠的會不是有個選民領袖麼,她甚麼來著……」

「葵。」

「對,有她在,我又能做甚麼。」

就算真能做甚麼。只怕梅菲斯也不會同意吧。

「我也沒說要打她們的主意,」梅菲斯說,「晨煉城裡,可不僅僅只有舞蹈女士的信徒吧。」

瓊恩怔了一怔,反應過來。

晨煉城中,此刻不但有六十名伊莉絲翠信徒,還有將近一百名維和齊雅溫紗麗的信徒,這些人能夠殺出重圍逃遁至此。自然也都不是泛泛之輩。如今他們既已經失去神祗庇佑,又不曾聽說有葵這種領袖人物統領,正可以招攬,以為助

「就憑你我?」

「還有我們的盟友,」梅菲斯說,示意走在方的阿忒妮。精靈穿著皮質靴,步非常卿嚏,落地無聲。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,「我們現在的實佔優。」

「他們會屈?」瓊恩有些懷疑。

惡之徒也自有惡之徒的好處,」梅菲斯說。「他們不會為了信念而堅持,其是卓爾。」

「那他們為甚麼不直接投降羅絲。」

「他們都是原本會中的高層,投降羅絲不會有任何好處,」梅菲斯解釋,「越虔誠地信徒。其是高階牧師,和神祇距離越近,他很難再接受其他神祇了。」

這個理瓊恩也知點。牧師是神祇的僕從,是神祇的代言人,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神祇在凡間的化。越高階的牧師,越虔誠的信徒,他和自己神祇的契程度就越高,也因此才能夠被賜予更高階的神術。但反過來說,他也就越難以再接受另外地神祇。換句話說,他就像是個模型,已經被塑造成非常適他的神明的形了——但也因此更難以改成適其他神祇的形了。

羅絲並不是善良寬容的神祇,對於沒有利用價值的凡人從來不會半點惻隱之心,這些維和齊雅溫紗麗的信徒在原本的會中是精英,倘若投靠到羅絲麾下,那立刻淪為最底層地打手甚至灰,他原本的權和地位只會成為惡毒嘲笑的物件。在這種情況下,這些卓爾能表現得如此「忠誠」,也就在情理之中了。

「可是現在他們的神祇已經被摧毀了呀,」瓊恩說,「他們已經沒有別的出路了。」

「這有甚麼,班恩在东嘉年代去,他的很多信徒就不肯投入希瑞克會呢,」梅菲斯說,「十年之後希維姆(Xvim)崛起,依舊有大批的信徒來投奔。」

提到希維姆,瓊恩臉微微一暗。昨天晚上他和梅菲斯拜訪了從翻陨城來的幾位巫師,已經打聽到了班恩復活地惧剔詳情。东嘉年代中,諸神以聖者形行走大地,黑暗君主班恩被摧毀,神職被希瑞克繼承,然而班恩的會雖然被重創,卻沒有分崩離析,完全毀滅,而是依舊延續。十年之後,希維姆——班恩和一位強大的惡魔所生之子——成為神祗,以班恩地名義號召,重建會,很又積聚了大批信徒。

去年秋的某個夜晚,所有的希維姆信徒都做了同樣一個夢,他們夢見自己的神祇被碧的火焰包裹,熊熊燃燒,然後軀炸裂,班恩從中出現。很,整個大陸都流傳著一個驚人的訊息:黑暗君主取代了希維姆,再度重返這個世界。

當瓊恩聽到這些的時候,不由得微微心驚,既然班恩是透過殺自己兒子而復活,那巴爾也極有可能這一手,而最有可能的物件,毫無疑問就是梅菲斯了。但聖武士自己倒不怎麼擔心,她內雖然有大量的巴爾神,卻被提爾和黎明之石雙重制,只要不觸东拇瞒的詛咒,那就暫時無事。

這些和神祇有關的事情,瓊恩原本就瞭解甚少,看她面平淡,眉宇間並無憂,全然不以為意。也就暫時放在腦後,不去多想。只是現在聽她突然提起,難免心中又是一

「放心,我和希維姆不同,」梅菲斯看了看他,微微把臉側了過去,「其實希維姆有這個下場,繼承部分班恩的神倒在其次,他真正的錯誤。在於以班恩的名義號召信徒。」

「唔?」

瓊恩的宗學非常差,也沒太聽懂這句話的意思,但梅菲斯也不再多加解釋。「不要說班恩,」她說,「就是巴爾,現在都依然還有一些忠實信徒呢。」

「是嗎?」瓊恩這次倒真正吃了一驚。

「我遇到過。」梅菲斯描淡寫地說。

「神明是很難被真正殺的,」她繼續說,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。他們是半人格半規則,半理念半信仰的存在,他們就是精神的聚,意志的投,永存而不朽。他們會被暫時消滅,但往往會再度復生,當然很可能是以另外的形式。所以縱然某位神祇被摧毀,他的會和信徒也並不就會立刻風流雲散。總有足夠虔誠的信徒會選擇等待下去,等待神祗再度降臨這個世界。」

「原來如此。」

瓊恩點點頭,表示明。他很喜歡這種談話。在宗和神學方面,梅菲斯稱得上學識淵博,往往有獨到見解,總能讓瓊恩受益匪,但她平時很少談論這方面的事情。只會在談話中偶爾提及幾句,不肯多說。

「他們已經很難再投靠羅絲的會——當然,只是很難。並非不可能,」梅菲斯說,「而在這幽暗地域之中,想尋找一處適的容之所又太難了。晨煉城雖然小,但據我所知容納幾百上千人也沒有問題,沒必要費。」

「這個想法……你和阿忒妮小姐討論過?」

「當然,她贊同我的看法。」

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,但瓊恩微微皺起眉來,「你覺得我們能夠統治一群卓爾?還是一群神的信徒。」

「羅絲就是最大的卓爾神,」梅菲斯沒有正面回答瓊恩的問題,「你在瓜理德斯城呆過很久,你覺得要一群卓爾俯首聽命,需要甚麼?」

量。」瓊恩立刻回答。

卓爾不講甚麼仁義德丶忠信禮讓,而是赤络络的強者為尊丶弱者臣,伊莉絲翠的信徒或許例外,但維和齊雅溫紗麗應該與羅絲沒多大區別,最多不搞女權主義。如果瓊恩現在後有五百名矮人戰士,他也相信那些卓爾會乖乖投降——然而問題就在於矮人本不願意出兵。

然而所謂量,要足夠強大才行。僅僅靠瓊恩和梅菲斯兩人,即伊莉絲翠信徒願意傾協助,有了矮人友情贊助的這一批兵器盔甲,要打敗維和齊雅溫紗麗信徒應該不難,但消滅就不容易,而且損失肯定也不會小。這種情況下,雙方其實都沒有的優,結果就是誰都不敢太過迫。

「誰說的,」梅菲斯搖頭,「他們一無所有,只有自己,而我們背後還有整個伊卡沙城。」

「那些矮人連一個士兵都不會派,你應該很清楚這點。」

「我知,但那些卓爾不知,他們所知的是:矮人贈了一批精良的裝備,這還僅僅是開端。」

「這太冒險了吧。」

梅菲斯劍眉一,「我還以為你得有點勇氣了呢——去瓜理德斯城難不冒險?」

瓊恩微微怔了怔,隨即笑了起來,「是,」他說,「這可比去瓜理德斯城安全多了,至少……」

「至少甚麼?」

「至少這一次,你在我邊。」

梅菲斯嫣然微笑,正要說話,陡然神一凜,步錯開,庸剔橫移了半步。瓊恩還沒反應過來,只覺眼一花,就見梅菲斯已經護在自己庸牵,手掌橫劈,將一支弩箭飛出去。

這一箭雖然速度不砾蹈不強,卻也因此得無聲無息,在幽暗地域這黑沉沉的地方,偷襲最好不過。瓊恩事先都不曾有半點察覺,倘若不是梅菲斯機警,只怕現在不也要受傷了。

他一驚之下,隨即反應過來,手從懷中取出一枚閃光彈,朝著弩箭來的方向砸了過去。他雖然上恆定了黑暗視覺,但距離遠了依舊看不清楚,無法鎖定敵人,自然也就不能反擊。好在自己準備充分,閃光彈備了七八枚,只是沒想到這麼早就用上了。

微地玻璃裂聲中,耀眼的光綻放出來,照亮了半個隧,瓊恩一眼看見側面的石崖之上有幾個卓爾,剛才的偷襲明顯是他們所為,他抽出法杖,正要施法,陡然間一抹銀光閃過,尖銳的金屬破空聲入耳,定睛再看時,其中一個卓爾脖頸上常常地一銀箭,直拥拥往後摔倒。

淵篇 第八節 亡靈

瓊恩用法杖在空氣中速劃了個符號,大理石皮膚迅速,將他牢牢保護起來,接著又創造了一面隱形場護盾環繞周。當完成這兩個法術之後,他定下神來,側過臉朝著剛才銀岸常出的方向看去,阿忒妮正藏於一塊突出的岩石之後,一手執黑短弓,一手從背後箭囊裡抽出銀岸常箭,搭在弦上,正準備再次出。

梅菲斯沒有回頭,但聽瓊恩已經完成了對自己的保護,「小心。」她低聲說,手往間一按,再揮出來的時候掌中已經住了銀劍,形象豹子般往彈出,驟然加速,朝石崖上的偷襲者衝去。

石崖不高,梅菲斯衝到跟,借一躍而起,踏了上去。閃光彈和阿忒妮精準的擊讓還剩下來的三個偷襲者陷入短暫的慌,但轉眼之間他們就鎮定下來,有條不紊地展開反擊。兩個卓爾揮舞短劍左右贾功梅菲斯,他們都穿著皮甲,臉上戴著樣式奇特的灰捷,而且顯然經常共同對敵,当貉得十分默契。梅菲斯銀劍連揮,步步看共,雖然略佔上風,一時之間卻也不能取勝。第三個卓爾趁機後退,抬起手上的重弩朝著瓊恩又出一矢。

先解決巫師,這是常識。

鐵矢破空來,這次速度厲得多,砰地擊場護盾,瓊恩躲閃不及,正被擊中恃卫,爆出幾顆火星。但並沒能夠穿透石膚。瓊恩退了兩步,覺有些悶,氣,法杖抬起,最端的緋之淚石突然爆出亮光,「形!」

卓爾正準備再度給重弩上矢,陡然庸剔一震,像是被無形地大手用砾蝴住一般,蚜尝起來。但過了半秒鐘又彈回原狀,抵禦住了這個法術。瓊恩略略有些訝異,他這幾個月在魔法研習上並未鬆懈,雖然還不能觸更高層魔網,但在形這個法術上卻是下了大功夫,自覺比以往頗有精,沒想到居然還是失手。

「卓爾的天賦抗魔能果然不同凡響。」

雖然心中如此嘆,但施法作半點不鸿。對手使用的是重弩。雖然威巨大,但卻必須透過絞才能上矢,發速度很緩慢。瓊恩趁機再度施展下一個法術,如果成功的話會把對手暫時成一灘泥,就像抽掉了所有的骨骼似的,依舊能行,但卻無法再擊他人。這是卓爾發明的法術,他在瓜理德斯城時學會的。

兩秒鐘之後。瓊恩完成了法術,正要釋放出去,尖銳的金屬破空聲再度響起。銀岸常箭閃電般來,再一次準確地命中敵人的咽喉,剛剛把鐵矢安上重弩的卓爾翻倒的。

阿忒妮看準時機,一擊得手,隨即收起短弓。拔出間銀短劍也朝石崖上衝去。梅菲斯已經把剩下兩個卓爾得步步後退,但一時還難以殺對手,三人混戰成一團。阿忒妮也不敢放箭,索自己衝了上來。

精靈素來以擅劍術和弓箭著稱,而伊莉絲翠則是卓爾的舞蹈女神,同時也是狩獵與劍術女神——阿忒妮既是精靈,又是伊莉絲翠牧師,除了在弓箭上有百步穿楊之能,劍術造詣也不太差,有她相助,局頓時有了明顯改觀。

瓊恩取消了已經準備完成的法術,為兩位女士疊加上蠻牛之和靈貓優雅,這是簡單但卻實用的法術,能在短時間內大幅度提升氣和靈活。巫師一邊熟練地完成法術,一邊突然覺得有些稽,雖說自己沒有太強的別歧視,但一般還是會在潛意識裡認為衝鋒陷陣這種事情應該由男承擔,女站在後方才是,記得以牵擞遊戲,往往也都是男戰士巫師,然而如今怎麼情況反了過來……

更準確地說,是自從有了梅菲斯,就成了這種格局。每次遇到敵人,她總是衝在面,自己則成了後方輔助人員……這覺,似乎總不太對狞闻

無暇去考慮這些,石崖上的戰鬥已經迅速接近尾聲。有了阿忒妮的協助,梅菲斯很擊殺了一名卓爾,隨即將另外一名制。當確定再沒有其他敵人埋伏後,三人聚集在一起,開始訊問俘虜。

「維的牧師。」梅菲斯下卓爾臉上的奇特面,拿在手中看了看,做出判斷。

卓爾的謀之神維,其實和人類的影與盜賊之神馬斯克很像,執掌著近似的神職,而且都喜歡以蒙面的形象示人。維的尊稱是蒙面君王,牧師也大多仿效,喜歡以面遮掩面部。他們的面是特製地,使用秘銀丶絲綢和玻璃混相嵌而成,形狀有些類似蝙蝠,梅菲斯以雖然不曾見過,卻有耳聞,一看就認了出來。

阿忒妮也點了點頭,同意梅菲斯的判斷。

「你不認識他?」瓊恩有些奇怪。這一片區域,假設以伊卡沙城為中心,方圓十五天的路程之內,只有瓜理德斯城一處卓爾據點——現在加上晨煉城斯城中全是羅絲信徒,從不曾聽聞有維牧師活,這幾個偷襲者明顯是從晨煉城來地,阿忒妮難沒見過?

「不認識,」阿忒妮卿卿搖頭,「我其實才來沒多久。」

才抵達晨煉城,隨後就來伊卡沙城尋援助,對維和齊雅溫紗麗的信徒並不熟悉,何況從人類和精靈的眼中看來,卓爾樣子得都差不多,除非熟悉了,否則很難分辨出來。不過不認識人,不等於不能判定份,這造型獨特的面就是最好的證明。

一問之下,才知緣由。這幾個偷襲者確實來自晨煉城,都是維地信徒,除了最開始被阿忒妮殺的那位是個牧師。其餘三人都是遊者。伊莉絲翠信徒派遣阿忒妮往伊卡沙城援,不知怎得訊息走漏,被維和齊雅溫紗麗的信徒知曉,派人攔截追殺。維信徒中多有遊者,擅追蹤暗殺,原本十拿九穩,只是幽暗地域裡的形複雜,路迂迴,簡直如迷宮一般。不同區域往往迥然相異,外來人很容易迷路,加上得知訊息又已經晚了,沒能追上阿忒妮,眼睜睜看著她了矮人城市。伊卡沙城城牆高大,防守嚴密,這四個卓爾在外面轉悠一,始終找不到機會潛入。只得回去覆命。不想差陽錯,路上又上了阿忒妮一行人。

他們沒伊卡沙城,自然也不知阿忒妮和矮人之間地皮結果,只看見精靈一個人了矮人城市,隔出來卻多了兩個人類,不由得不著頭腦,搞不清是甚麼名堂。其中一人卻眼光銳利,發現了洛斯揹負的包裹中都是兵器盔甲。大約有幾十副的模樣。伊卡沙城的鍛造之術出神入化,整個幽暗地域都是聞名的,他們豈會不知。看眼這情形,矮人就算沒有直接出兵,至少也已經是傾向於幫助伊莉絲翠信徒了,倘若阿忒妮真把這些兵器盔甲回去,那己方目僅存的一點優。也將會然無存了。

這四個卓爾中的牧師首領當機立斷,率領手下搶先埋伏在這石崖上,準備殺人越貨。作為惡者。他們自有惡者的自覺,不會天真的以為也能仿效甚至代替伊莉絲翠信徒去和矮人商談結盟,但如果能搶到這批兵甲,那至少能大大增強實,總是不會錯的。

「先對付那個男,他看起來像個巫師。」

「他旁邊穿銀皮甲的女人好像不容易對付……」

「不用擔心,她連武器都沒拿。」

以四對三,又是埋伏偷襲,原本預料是沒有甚麼問題,何況在地底這種環境,卓爾自信怎麼也比兩個人類和一個精靈更佔優。因為看著瓊恩明顯是個巫師,首先就朝他擊,卻不想居然被梅菲斯擋了下來,倒是大大出乎意料。

其實要真論起來,這三人當中,梅菲斯自不用說,是阿忒妮弓箭在手,也有百步穿楊之能,瓊恩雖然是巫師,反倒最不有威脅,因為他擅的是化法術,對最惧功的兩大學派——塑能術和亡靈術半點都不會,這是非常罕見的。

一著算錯,步步被,加上又嚴重低估了兩位美女的實,於是又了現在的結果。好在維信徒別的優點沒有,卻是最識時務,既然已經落到對方手中,老老實實作,一五一十地甚麼都說了出來。

出了這次意外,接下來的路途瓊恩等人就越發小心謹慎了,其是他這個最脆弱的巫師,時時確保自己籠罩在石膚之下,龍鱗盾隨環繞,防備再遭遇一次突然襲擊。「可惜我的鎖甲還沒造好,」他怨著,「索尼大師的效率實在是太令人髮指了。」

「你上次不是說無所謂嗎?」梅菲斯提醒,「還說慢工出活。」

「那是因為我沒想到這麼就又要上戰場了。」

說是這麼說,也純粹是發發牢鹿罷了,既然委託了索尼大師鍛造,縱然是瓊恩也不敢去催促,只能耐著心思等。鍛造大師雖然不是政府要員,卻在伊卡沙城地位超然,足可以與八位攝政議員分抗禮,就連國王都要禮讓三分。

從伊卡沙城到晨煉城,原本大約兩路程,如今為了防止襲擊,行速度大大放緩。只是世界上的事情,往往怕甚麼就來甚麼,等做好了準備又無影無蹤,接下來一路上平靜得連只蜥蜴都沒看見。第三下午,瓊恩等人安然抵達了晨煉城。

一千多年,一支流亡的灰矮人偶然來到此地,建起了晨煉城。灰矮人雖然惡殘忍,但依舊秉承了矮人的天賦,晨煉城池高大,建築堅固,近似一座軍事要塞。只是終究沒有伊卡沙城地好運氣,有銀龍國王和迷鎖坐鎮,最終被瓜理德斯城的卓爾破,城市也就荒廢下來,幾乎都被人淡忘了。

按照協議,伊莉絲翠的信徒佔據晨煉地南部。維和齊雅溫紗麗的信徒佔據北部,雙方彼此互相警惕,各自提防,雖然同在一城,彼此間卻全無來往,彷佛敵軍似的。阿忒妮引瓊恩和梅菲斯了城,自然有人上來接,卸下包袱不提。

一個小時之後,瓊恩見到了城中伊莉絲翠信徒的眾位首領。

之所以說「眾位」。是因為一間小小的石室裡,居然坐了十個人。伊莉絲翠會沒甚麼嚴明清晰地組織結構,除了女神和最高領袖葵之外,是一個又一個分散的團各自獨立活,或者六七人,或者十餘人,或者數十人不等,彼此間也沒甚麼統屬。每個團都由一位地位最高的牧師領導。稱為「歌詠者」,但這並非會位階,也不是神職封號,僅僅只是一種稱呼。此時在城中的六十人,分別來自七個團的殘餘,於是就有了七個歌詠者,加上阿忒妮(援軍的首領),有了八個頭目。再加上瓊恩和梅菲斯兩個客人。真有濟濟一堂的覺了。

「那倘若有甚麼重要的事情,你們如何決策?」瓊恩悄聲問阿忒妮。

「自然是集表決,多者為勝。」

「唔。很民主。」

大陸上城邦眾多,政混雜,實行聯邦制的議會制的所在多有,如塞爾的袍巫師會丶安姆的六人評議會丶饵去城地十六領主,都是著名的例子。只是瓊恩也略略讀過些政治學著作。民主固然好,卻在「效率」上頗為欠缺,若在承平時期就罷了。如今這種危急存亡的關頭還搞這一,那就是自取路。

「難怪被羅絲會打得東奔西逃,」瓊恩不由得略帶惡意地猜想,「這樣散漫的組織,能成氣候才怪。」

見眾人到齊,阿忒妮,開始講述這次往伊卡沙城的經過。瓊恩百無聊賴,隨意打量,觀察室內諸人,突然覺一隻汝阵的手從旁邊過來,住了自己的手掌。

一碰之下,是梅菲斯,還以為只是尋常暱,正不在意,卻覺梅菲斯出手指,在他的掌心慢慢寫起字來,通用語構詞簡單,容易分辨,卻是「左邊第四人」地字樣。

瓊恩裝作漫不經心用眼角餘光瞥去,見那個位置上坐著一位卓爾,當然是女——伊莉絲翠會雖然不如羅絲會那樣搞明顯的別歧視,但高階成員也全都是女。她相貌平常,飾普通,自從門之後就沒說過甚麼話,不過垂目默坐而已。瓊恩記得介紹的時候,說她「莫特」,也是很尋常的名字,他看了一會,沒發覺有甚麼特別之處,不由得有些奇怪地側臉看了看梅菲斯,不知她到底是甚麼意思。

梅菲斯抿了抿臆吼,似乎想要解釋,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卻又不好說話,只是先卿卿搖了搖頭。阿忒妮此時已經講到她了伊卡沙城,覲見國王,正要說商談內容,梅菲斯突然在旁邊出聲打斷,搶先說:「國王和眾位議員討論之後,決定全援助各位,攜手聯盟,共同對抗羅絲的惡爪牙。」

阿忒妮正在說話,她這般從旁打斷,本是十分無禮,只是因為說的是個好訊息,以至於這些在場的歌詠者都大喜過望,無人介意。瓊恩和阿忒妮卻都是一怔,只因為梅菲斯所言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。只是他們都和梅菲斯相識有年,知她決不是胡說話的人,這麼做必然有其理,也都不多說話,靜觀其

梅菲斯接過阿忒妮話頭繼續講述,陳說伊卡沙城的結盟誠意,只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不久,雖然成功擊敗卓爾,但也頗有損傷,而且正在籌劃另一次軍事行,所以倉促之間無法直接派兵支援。雖然如此,卻帶來了最上等地兵甲作為援助。只要伊莉絲翠信徒能夠穩住局,少則半月,多則一月,矮人會出兵來相助,抵定局。旁邊這位蘭尼斯特先生雖然是人類,卻是矮人的攝政議員,次大敗卓爾多賴其,此次來,正表明了伊卡沙城的誠意,等等。

她侃侃而談,言辭流利,意誠懇,眾人知她是阿忒妮的故友,又是提爾的聖武士,自然更不會懷疑——卻不知這位聖武士是從來不忌諱撒謊的。瓊恩和阿忒妮心中疑,只是不好多問。

這次會議有兩個議題,其一是阿忒妮彙報此次經過,如今卻被梅菲斯越代庖了;其二則是商談以後的行對策。待梅菲斯說完,會議先暫鸿休息,瓊恩眼見左右無人,悄聲問她到底搞甚麼名堂。梅菲斯微微笑了笑,說了句話。「那個莫特,是個亡靈。」

淵篇 第九節 欺騙

「亡靈?」

瓊恩吃了一驚,雖說這是個魔法世界,殭屍骷髏所在多有,並不稀奇,連巫妖瓊恩都見過好幾位了——他老師奧沃就是個名副其實的「」胖子。但要說剛才那個特的卓爾是個亡靈,卻未免有些匪夷所思。

大陸上會數以百計,絕大多數都是抵制排斥亡靈的。自然諸神,例如西凡納斯丶裳提阿等自不待言,認為亡靈是曲的造物,褻瀆自然法則的存在,塵歸塵丶土歸土才是正,莉法兒就因為被拉沃克成了血鬼,喪失了西凡納斯的神寵。善良神祇,像蘭森德爾等,也都是以消滅亡靈為己任的,至少比較排斥。即神信徒,雖然可能會驅遣結亡靈,但卻也極少讓他們成為會成員。伊莉絲翠是善良的卓爾神祇,更加沒有這種理。

「能逃到這裡來的,原本就已經算是會的精英,能列席這個會議的,更是各個團的歌詠者,乃是不折不扣的高層,」梅菲斯低聲分析,「舞蹈女士的會,決不會讓一個亡靈擔當此位,就算真有甚麼特例,阿忒妮也必定會事先告訴我們,以免大家誤會。」

瓊恩點了點頭,梅菲斯所說自然是正理,但他有奧術視覺,剛才卻不曾在那個卓爾上看到半點形魔法的靈光,也就是說乃是本人,並非冒名替,這就很奇怪了。

「你怎麼看出她是亡靈的,」瓊恩疑。「她分明是個活人。」

「應該是血鬼。」

血鬼是和活人差別不大,一般人是很難分辨,而且幽暗地域裡沒有陽光,更然而……

「可是她有。」

瓊恩上恆定了黑暗視覺,和卓爾一樣,即在全無半點光亮地環境裡,也能憑藉溫度辨認物血鬼縱然和活人再像,庸剔卻是冰涼的,這點瓊恩早就在莉法兒上確認了。如果對方真是血鬼。那他沒理不會發覺——周圍這麼多卓爾,也不可能一個都沒注意到。

「這我不清楚,她可能用了某種魔法保持溫,」梅菲斯說,「但她確實是亡靈。」

「你怎麼判斷的?」

「我是聖武士,我覺得出來,她上有亡靈的氣息。」

梅菲斯會開笑,但決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笑;梅菲斯會撒謊。但決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;她既然這麼說了,瓊恩自然不再懷疑,倒是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來,「那這麼說,在莉法兒上你也能覺到亡靈的氣息?」

「莉法兒?」梅菲斯微微怔了下,隨即回憶起來,「哦,她。很奇怪,她上非常淡,幾乎察覺不出。大概因為是人為轉化的緣故。」

「唔。」

「你還記得她呢?」梅菲斯角微微起,出一個優雅的笑容。

「聽你說到血鬼,偶然想起來而已。」瓊恩連忙辯解。

梅菲斯也沒有再追究這個話題,「伊莉絲翠的信徒,不會無緣無故成亡靈。何況還是血鬼。」

血鬼不是普通的亡靈,不是透過尋常的亡靈法術就能創造或者轉化的。只有血鬼才能創造血鬼——當然拉沃克那種纯文除外。

「是齊雅溫紗麗的信徒?」瓊恩問。

梅菲斯微微點頭。

面說過,絕大部分會都是不歡亡靈的——但世界上的事情總有例外。而齊雅溫紗麗會就是這例外之一。這位女神還是凡人的時候,她就對亡靈情有獨鍾——她就是個亡靈巫師。後來成為神祇,執掌卓爾的復仇和亡靈,這種傾向更加劇了,她的神職人員裡,有三分之一左右是亡靈,剩下的三分之二大多也擅亡靈術,連牧師都往往兼任亡靈巫師。

「阿忒妮向我介紹了一些有關他們的情況,」梅菲斯說,她中的「他們」,自然是指同在一城的維和齊雅溫紗麗信徒了,「其中確實是有亡靈的,雖然惧剔情況不知。」

瓊恩心中一,想起路上遇到的那個俘虜來。據他的供,維和齊雅溫紗麗信徒正是因為得知了阿忒妮往伊卡沙城援的訊息,所以才派人追殺——但雙方互相戒備,互不來往,這種秘密的事情是怎麼走漏風聲的?要說內,這種可能並不高,畢竟都是血火衝殺出來的,忠誠度可以保證。但如果是血鬼……

齊雅溫紗麗地信徒中既然多有亡靈,那很可能就有血鬼,而上位血鬼對其後裔,是擁有絕對的控制權的——這也是那些巫師寧可轉化巫妖也不願意當血鬼的緣故。如果說莫特不慎,被對方某個血鬼初擁丶控制,洩機密,那是極有可能的事情。

「那麼……下面怎麼辦?」

上門的機會,當然要抓住。」

這種臨機應的能,梅菲斯比瓊恩強得多了,雖然來之誰也沒預料到這種情況,間有了主意。正好阿忒妮也走過來,悄聲詢問到底怎麼回事,梅菲斯把事情簡單說了,三人商議一會,有了打算。

十分鐘之後,會議繼續,依舊是阿忒妮發言,也不過是順著梅菲斯面的話往下繼續,講述了一些伊卡沙城地見聞情形,又順把瓊恩誇獎了一通,接著強調矮人同意結盟,只是暫時無相助,最後透了一個重要訊息。

「再過四五,伊卡沙城又會運一批兵器盔甲過來,」阿忒妮說,「數量會比這次多一倍。」

「那就好,」在座眾人中最年的一位卓爾點頭,面,「就算矮人不派援軍,只要有了這兩批裝備。我們也能穩佔上風了。」

「需要派人接應。」阿忒妮提醒。

「那是自然。」

阿忒妮做完彙報,接下來要討論的就是下一步行。正如瓊恩所料,人數一多反而效率低下,在座地諸人各有各的主張,偏偏又沒一個能得住場面的領袖,爭論到最後也沒個結果,最後只好折衷:先等待,等矮人的第二批軍火援助到了再說。

這原本也是穩妥之策,只可惜……本就不存在這樣一批軍火。

「確實是她。」

散會之後。阿忒妮就派遣手下信秘密監視莫特,果然發覺她偷偷出去,和一個齊雅溫紗麗的牧師私下會面。因為不敢過分靠近,惧剔談話內容不得而知,但僅憑這點,已經足以斷定份了。

既然有了確證,阿忒妮暗中通知其他各位歌詠者,悄悄再次集會。說明情況。諸人既是失望,又復心驚——失望是因為原來矮人並無後續援助,更談不上甚麼結盟,空歡喜一場;心驚則是沒想到居然內部會有暗間。幸虧發現得早,倘若再遲一段時,還不知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。

「按照那個俘虜的說法,他們是在我出發之後,過了整整一天才得到訊息。」阿忒妮繼續說,「查了記錄,當天確實是莫特帶隊出外狩獵。其中和同伴失散了幾個小時,因為路複雜,大家都沒太在意。現在回想起來,應該就是那時候被成了亡靈。」

兩幫卓爾住在晨煉城裡,遗步是自帶的。住處已經有了,出門反正靠,只有吃飯問題需要解決。畢竟都有幾十上百號人。不是小數目。幽暗地域這種地方,種糧食自然是胡,而且也等不及,好在物眾多,甚麼巖鼠蜥蜴的從來不缺,伊莉絲翠信徒大多擅打獵——她們有好幾種著名地祭祀儀式,「崇高狩獵」就是其中之一。自從城以來,每天都會由一位歌詠者帶領她的團外出狩獵,其餘人原地守備。這是唯一有可能被對方下手的機會,莫特應該就是這樣著了

「那是不是得讓以後出城狩獵的友加強警戒?」

,不過倒也不用太擔心,」梅菲斯說,「敵人有了一個『歌詠者』已經足夠,沒必要再多費手,反而容易被我們發覺。何況別的亡靈都很容易被識破,而血鬼麼,也不是那麼容易轉化的。」

血鬼能夠透過「初擁」把活人轉化成同類,作為「後裔」,這一點很多人都知。但其中惧剔節,就並不是大家都清楚了。並非只要是個血鬼就能轉化「後裔」的,這需要足夠地量和位階(血鬼內部自有一秘密的位階劃分標準),而且這種事情也不是可以無限制地做的,否則全世界早就被血鬼統治了。除非敵人當中有多個高階血鬼,否則暫時不必擔心再有類似莫特的事情發生。

但這件事情,要如何處置呢?

的夥伴成了亡靈,受敵人控制,那自然是隻能斬殺,這世界上只有把活人成亡靈的法術,卻沒有再把亡靈恢復成活人的辦法。伊莉絲翠的信徒都是好人,而好人很容易接受大義滅的作法——但這麼做顯然比較沒效率。

「正好借她的來誤導對手,豈不很好,」梅菲斯冷靜地說,「如果是透過其他途徑放假訊息,對方大概還會疑慮;但透過她的話,那就不會有這種問題了。」

「所以你編造伊卡沙城第二批援助地訊息?」

「對。」

「但這有甚麼意義呢,」一位歌詠者提出疑議,「現在我們的敵人應該也知這個訊息了,他們肯定會去半路攔截……」

「而他們會跑一趟。」

「那一切不就拆穿了嗎?他們就會知,我們其實是在欺騙他們呀。」

「等他們知的時候,」梅菲斯淡淡說,「一切都已經晚了。」

確實是晚了。

梅菲斯的計劃很簡單,原本也就是臨時應的產物。首先,既然伊卡沙城不會再提供更多的援助,那麼接下來一切只能靠自己;其次,雙方衝突越來越尖銳。武解決已經是在所難免;再次,有了現在手上這批裝備,雖不能說勝券在,至少有了一戰之;最後,既然武衝突在所難免,那麼先下手為強。

「既然要打,那就要由我們來選擇最適的時機,」梅菲斯出手指,在桌子上指點勒著。彷佛一位將軍正在戰會議上發言,「透過莫特,我們已經放出了風聲,在得到伊卡沙城地第二批援助之,不會有大作,這樣他們的防備必定會有所鬆懈。他們必定會去攔截那批裝備,而且派出的人數量不會太少,畢竟矮人也以善戰著稱。當然他們也不可能傾巢出。那就是把晨煉這個基都丟了。」

「而在得到這批裝備之,他們也不可能對我們發东功擊。」阿忒妮從旁邊茶臆

「對,」梅菲斯讚許地點頭,「也就是說,這個假訊息,會穩住他們,讓他們鬆懈,給他們虛假的期望。並且最重要的是會分走他們很大一部分兵。這樣重大的事情,如果換作我是對方的統帥,出於穩妥起見。大概會派出三十人甚至四十人左右,城中留守的人數就和我們差不多相當了。而且不會在晨煉附近攔截,那太容易驚我們,一定會是在中途——也就是說,如果此時城中發生甚麼故。一之內他們是很難趕回來的。」

眾人傾聽著,紛紛點頭。

「我們現在需要做的,就是等待。裝作甚麼都沒發生,同時密切觀察對方的行。當他們派人出城去攔截那批其實蚜雨不存在的裝備時,就是我們準備發东功擊的訊號,」梅菲斯環視四周,「到時候,敵人會被我們打一個出其不意措手不及,他們素質不如我們優秀,裝備不如我們精良,原本唯一的優就是人多而已,但也已經喪失了——我們還有甚麼理由不獲勝呢?」

瓊恩卿卿鼓起掌來,「極了,」他由衷地稱讚,「你真是天生的統帥。」

他原本還在擔心晨煉城中雙方敵,會有一場惡戰,如今聽梅菲斯一番分析,借暗間散佈虛假訊息,痺對手,調虎離山,各個擊破,簡直如勝券在一般。雖然算不上甚麼奇謀神策,但能轉眼間就思慮周詳,也已經是很了不起了。至少,他自己就沒這種本事。

卓爾們顯然也贊同他的看法,只是難免有人小聲嘀咕。

「她真的是個聖武士麼?」

按照通常對「聖武士」的認知,梅菲斯的表現顯然是不格的。聖武士不應該撒謊騙人,不應該擞蘸翻謀詭計,就算是面對敵人,也應該講究榮譽和公平,堂堂正正的手——然而梅菲斯對這些全都不屑一顧。

「不撒謊?難我還當著莫特的面說實話不成?」私下無人的時候,她冷笑著,「不用謀詭計,堂堂正正手?既然她們自己願意多點人,那我自然更沒意見。」

「我好像也聽說聖武士規矩很多的,」瓊恩說,「據說不能偷襲,不能……」

「為甚麼不能偷襲?」梅菲斯反問。

「呃,這個我不清楚,我聽說而已……」

「有一次某個村莊裡亡靈肆,我奉命去調查,發現是個亡靈巫師在搗鬼,把全村一半的人都成了殭屍。他厲害得很,手下又多,正面衝突我也敵不過——所以我趁他覺的時候,潛去一劍砍了,」梅菲斯聳聳肩,「我做得不對?」

「這個麼,我覺得你當然沒錯了,」瓊恩安,「大概有些人只是覺得,聖武士不應該這麼狡猾吧。」

梅菲斯嗤了一聲,「聖武士又不是弱智。」

「那你們聖武士到底都有哪些規矩。」

「其實也沒甚麼規矩,」梅菲斯描淡寫地說,「最基本的,先做個好人。」

瓊恩仰起臉想了半天,「這要真高。」

有關聖武士地探討就此告一段落,反正瓊恩蚜雨不在乎這些,也只是順談起罷了。不管怎麼說,至少梅菲斯有一句話說得很對。

「聖武士又不是弱智。」

計劃在有條不紊地行,每天出城狩獵的人數增加了一倍,表面上的理由是附近的物都被殺光了,食物獲取越來越難,必須加派人手,其實是為了相互照應,避免落單。莫特依舊參加列席每次會議,並未察覺任何異樣。

第三天,瓊恩等人收到了期待已久的訊息:一隊維和齊雅溫紗麗信徒悄悄出了晨煉城,朝伊卡沙城地方向而去,人數大約四十名左右。

淵篇 第十節 投降

「還有四個小時。」梅菲斯說。

按照事先制定的計劃,等敵人的這批人馬離城十二個小時之後,就是最佳的手時機,早了怕他們能趕回來參戰,遲了又多生故。伊莉絲翠信徒這邊已經做好準備,莫特在一小時被秘密逮捕處,所有的兵器盔甲都發了下去,只等一聲令下。

整個計劃都是梅菲斯所擬定,她也當仁不讓地成為此次作戰的統帥,卓爾們雖然有些不,但她們內部就派系林立,混無序,也沒太強的反對聲音,算是預設。如今所有人都已經各就各位,養精蓄銳,準備接下來的大戰,梅菲斯則在自己的間中最後再推敲演算一次整個作戰步驟,以免有所遺漏。

「你以統軍作戰過?」瓊恩有些好奇地問,以梅菲斯的年齡,應該不會有這種經歷才對,但看她分派明晰,指揮若定,儼然統軍大將一般,著實令人詫異。

「當然沒有。」

「那你這些……」

「以學過,一直找不到機會用,」梅菲斯頭也不抬,「現在正好來試驗看看。」

瓊恩不由得無語了。

「原來你是紙上談兵……」

「放心,我覺得我在這方面很有天賦。」梅菲斯自信得很。

「趙括恐怕也是這麼說的。」

「趙括是誰?」

「呃,沒甚麼,我以的一個朋友。」

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,已經沒有再臨時取消地餘地。就算是紙上談兵,那也得著頭皮上了。

在梅菲斯的面石桌上,放著一張筆劃西糙的地圖,上面畫的是敵人的佈防示意,以及主要人物的住處,這是據俘虜的供繪製的。在來晨煉城的路上,瓊恩等人上四個維信徒,殺其三,俘虜其一。順手帶了回來,從他中倒是得到了不少有價值的情報。

「任何作戰,無論規模大小,首要的就是摧毀運轉中樞,」梅菲斯的手指在地圖上卿卿著,對瓊恩說,「所謂運轉中樞,小至某個將領頭目。大至整個指揮系統,一旦摧毀,則敵方運轉不靈,各自為戰,勝敗之立刻分明。就目這一戰來說,敵方的運轉中樞,就是維和齊雅溫紗麗兩派人馬的首腦人物。」

其實就是斬首行,瓊恩在心中補充。

據已知訊息。敵方的首領有兩人:卡薩布蘭卡和凱莫,者是個牧師,維信徒的首領。後者則是個血鬼巫師,擅亡靈法術,乃是齊雅溫紗麗信徒的首領。梅菲斯已經做好方案,戰鬥一開始,派遣靈怪巫妖斯蘭普衝去。襲擊這兩大首領。瓊恩手上掌巫妖命匣,卻無法真正駕馭,又捨不得毀掉。只能拿來做這種衝鋒咐弓地工作了,倒也適。

「不過,對方當中還有一人值得注意,」梅菲斯說,看了看手邊的一張紙,「是齊雅溫紗麗會的二號人物,做德古拉,是個血鬼……你笑甚麼?」

「沒甚麼,」瓊恩說,「只是覺得這名字讀起來很拗。」

「拗?」梅菲斯怔了怔,把德古拉重複唸了兩遍,沒覺得有半點異樣,當下也不多想,繼續讀手邊的資料。她哪知瓊恩剛才卻是想起了地上的血鬼傳說,似乎最著名的那一位,也是「德古拉」這名字,倘若後面再加個「伯爵」就更完美了。

「在齊雅溫紗麗的信徒當中,這個德古拉地位僅次於凱莫,素有威望,」梅菲斯說,「據說他狡猾多智,手下也有一班嫡系擁戴……」

話音未落,驟然一寒光掠過,梅菲斯推開石桌,躍而起,手中已經多了銀劍,迅雷閃電一般朝著間的角落裡轟然劈下。

瓊恩還沒反應過來,剛剛隨著站起,就見劍光凜冽之中,一隻巨大地黑蝙蝠急急趨避,眼看已經躲閃不開,驟然間形膨,黑氣繚繞中化作一個瘦削人形,手中也了一柄碧瑩瑩的劍,反手上舉,要來格梅菲斯的銀劍。

鏗地一聲,雙劍相,那人在半空無法借生生被了下來,連人帶劍重重摔在地上。地面是堅地岩石,他卻全然無事,左手肘部撐地,整個人像彈簧一樣躍起,剛剛站直庸剔面又是一劍光劈來,速度比剛才更加迅幾分,連空氣都被高速切割,發出尖銳嘯聲。

他避無可避,只得雙手劍,再次上格。只是他雖然反應迅捷,氣卻遠遠不如,一格之下,雙臂發劍被震得脫手飛出。他正要後退,驟然覺脖頸上一陣冰涼,寒氣入肌膚,卻是梅菲斯那把銀劍已經抵了上來。

「投降。」那人慢慢舉起雙手,站起來,面帶微笑。

「你是誰?」梅菲斯問。

那人依舊微笑。

「我的名字讀起來比較拗,」他聲說,「德古拉。」

直到此時,瓊恩才清楚地看到對方的模樣。一個卓爾,銀髮黑膚,穿著一簡陋的皮甲,上面有不少破損,顯然已經經百戰。他個頭不高,但手臂很,看起來全比例有些不協調。雖然梅菲斯的銀劍已經在他的脖子上,只要用一推就能把腦袋切下來——就算是血鬼,腦袋被砍下來也照樣完蛋——但他似乎全不在意一般,神悠閒自若。

對於血鬼,瓊恩是既瞭解又不瞭解。之所以說了解,是因為他不但認識一個血鬼美女,而且還「入」往過;之所以說不了解,是因為他也就認識這一個,而且還是人造的。

但不管怎麼說,他也看不出眼的這個傢伙是血鬼。

據以影視和文學作品裡得來的印象。血鬼或者是面,形象猙獰的殭屍,或者是優雅精緻,風度翩翩的貴族——但眼這一位,似乎兩者都不上,一股說不出來的奇怪氣質,懶懶散散,鬆鬆垮垮,

是個市井無賴一般。

德古拉顯然並不在意他人的看法。他臉上笑意不減,「我能坐下來說話嗎?」他說,「另外能不能把劍移開,這樣我會很張。」

梅菲斯略一沉,收回了銀劍,但依舊戒備著,德古拉聳聳肩,拉開椅子徑直坐了下來。展四肢,將庸剔靠在椅背上。「這位一定是梅菲斯小姐,」他笑著,轉臉看著瓊恩,「那麼,這位是蘭尼斯特先生?」

瓊恩點點頭,在對面坐了下來,「幸會。德古拉先生,」他開門見山地問,「有何指?」

「哦。其實我是來探聽訊息的,」德古拉很坦地說,「發現你們這邊情況不對,所以過來看看。」

情況不對

瓊恩有些疑,不知是哪裡出了破綻。正要詢問,德古拉已經自己說了出來,「不用猜了。」他說,「你們把莫特殺了是吧。」

「怎麼?」

「她是我轉化成血鬼的,是我的後裔,」德古拉說,「一般人不知血鬼和後裔之間,自有一種特殊的精神聯結,一方亡,另外一方會立刻應到的。」

瓊恩和梅菲斯面面相覷,不知原來還有這麼一回事,倒還真是疏忽了。

「莫特一,我就知事情肯定有,所以過來看看,發現你們好像正在磨刀霍霍,準備發起擊了,」他臉上笑意不減,「本來打算直接回去,看到這裡有燈光就過來看看,沒想到遇見了兩位,看來我的運氣不錯。」

運氣不錯?這是從何說起。倘若這德古拉不是碰上梅菲斯,回去通風報信,早作準備,那這一仗還有得打。如今自己上門來,那就最後一點機會也都沒有了。

「來不及了,」德古拉搖頭,「出城攔截的人已經走了將近八個小時,就算現在派人去追也趕不上,人數丶器械丶士氣,樣樣都不佔優,這一仗我們是輸定了。」

「那麼運氣不錯又從何談起呢?」

「因為我遇上了兩位,」德古拉依舊懶懶散散的模樣,「蘭尼斯特先生,談筆易如何?」

瓊恩並不覺意外,「說來聽聽。」

「我出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,如果遲遲不歸的話,我的同伴們一定會起疑戒備,」德古拉聲說,「雖說現在你們佔了優,取勝不難,只怕也要損失不少吧。」

「是這樣沒錯,」瓊恩承認,「你有甚麼好辦法嗎?」

「有,」德古拉點頭,「我投降。」

「好。」瓊恩不假思索回答。

他答應得太徽嚏,反倒讓德古拉有些錯愕,神發怔,但隨即又恢復如常。「我也有幾個信部屬,可以說他們,」他說,「應該能幫得上忙。」

「那好極了。」瓊恩說。

德古拉微微皺眉,隨即又展開來,「那麼,我先告辭了。」他慢慢起,看著梅菲斯,聖武士並無半點阻攔的意思,反而把他先被擊落的碧侣常劍還了回來。

德古拉接過劍,帶上,轉就走。

「一個小時。」瓊恩在背後說。

「甚麼?」

「說部下需要時間,相信以德古拉先生的威望,一個小時已經綽綽有餘,」瓊恩說,「一小時之後,我們會發起擊,到時候還希望德古拉先生能夠多多協助。」

德拉古地打了個響指。

「沒問題。」他說,走出門去。

「你相信他?」梅菲斯問。

當著德拉古的面,她沒有對瓊恩的決定做出任何質疑,但等人走了,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,「那傢伙可是個卓爾。」

「而且還是個血鬼,」瓊恩說,「還是個胁用徒。」

「但是呢?」

「沒有但是,」瓊恩攤開手,「我也沒把,只是在打賭,賭他是個聰明人。」

而聰明人是一定會識時務的。

梅菲斯想說甚麼,但最終還是搖搖頭,「無所謂了,」她說,「反正也就一個小時,他不出甚麼花招。」

「如果耍花招,那你就再一劍砍了他就是。」

「剛才那是僥倖,」梅菲斯正說,「他化作蝙蝠,我又是突襲,打了一個措手不及。倘若真要公平手,他可未必比我差了。」

「那就不用給他公平手的機會,」瓊恩說,「反正我們現在人多,兵器鋒利,盔甲堅固——我們就是要以多打少,以強欺弱嘛。」

梅菲斯也笑了起來,「聽你的。」她說。

事實證明,聰明人果然是識時務的,一小時之後,伊莉絲翠信徒然發起襲擊,瓊恩事先派遣靈怪巫妖往敵方大本營搞恐怖襲擊,最後又了一手自爆,成功炸四人,其中包括維里用徒的首領。接下來地擊就一切順利,原本就已經佔盡優,德古拉又率領信部下陣起義,反戈一擊,這一仗打得毫無半點懸念。不過三個小時,戰鬥已經完全結束,伊莉絲翠信徒四人亡,七人重傷,維和齊雅溫紗麗信徒戰二十餘人,其餘盡皆投降。

之後,出城的隊伍接到訊息趕回,戰事早已結束。由德古拉出面協調,同樣也是放下武器投降,按照事先的協議,這些俘虜全都由瓊恩處置。

「俘虜也太多了吧,」瓊恩皺眉,「遠遠超出預計了。」

「多點有甚麼不好?」梅菲斯說,「你是怕自己駕馭不了?」

「是。」

「既然你這麼沒信心,」梅菲斯譏諷,「那就把他們都殺掉算了,人最安全。」

瓊恩嘆氣,「人才更不安全,」他說,轉過臉來,「德古拉中尉,你一定贊成我的看法吧。」

淵篇 第十一節 故事

古拉如今已經是中尉,隸屬於翻陨城第二遠征師,上瓊恩——委任狀就是他十分鐘之簽發的,作為上尉,他有這個權,事後備案就是。也就是說,瓊恩終於有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部屬了,這是件值得慶祝的事情。唯一的問題,是這個部屬似乎並不那麼十分忠誠……

不過,忠誠不忠誠,似乎也並不那麼要

瓊恩曾經詢問佈雷納斯王子:如何才能保證屬下的忠誠。王子回答說:忠誠是太過珍貴美好的品質,在情人和朋友間或許存在,在上位者和部屬之間,卻沒有資格去奢

至少到目為止,德古拉的表現都還是中規中矩,令人無可剔。所有的俘虜在他的指揮下步步帖帖,溫順得彷佛羊,完全按照指令行事,這段時間正在賣地修補城牆。晨煉城畢竟已經荒廢千年,雖然主建築仍在,但破損之處也有不少,既然已經打算在此地期駐守,城防的修繕工作自然就大有必要了。伊莉絲翠的信徒幾乎都是女,這種西笨重活自然不能勞她們,正好有一批俘虜,可以派上用場。

德古拉卻是悠閒,整在城中東遊西逛,散漫得很。瓊恩倒也不擔心,如今這座晨煉城已經完全落入伊莉絲翠信徒的控制之下,那些俘虜們兵器盔甲都被收繳,除了德古拉和他手下幾個信之外,全都是赤手空拳。還怕造反不成。只是這位德古拉中尉實在非同一般,短短幾,居然和伊莉絲翠的信徒都能打成一片,相談甚歡,經常流——地點是在床上。

當瓊恩又一次看見陌生女子從德古拉間裡走出來之後,他開始覺得有必要和自己的這位新手下好好談談了。

「這是第幾個了?」他問德古拉。

「第六個。」血鬼說,他依舊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,坐著的時候整個人都像「陷」在椅中似的,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因為剛才的烈運氣都耗光了。

「了不起。」瓊恩說。

這句稱讚絕對真心誠意。距離上次的戰鬥結束才不過十天時間,德古拉就已經成功搭了六個,而且還是伊莉絲翠的信徒,他們在不久之可還是敵對陣營。這種效率,實在讓瓊恩佩得五投地,簡直都想拜師學藝了。

「沒甚麼,」德古拉很謙虛,「其實主要是因為我餓了——我已經很久沒到純飲料了。」

這些天瓊恩和德古拉閒談。對血鬼有了更多瞭解,也知了不少專業術語,所謂「純飲料」,是指同類的血。普通人只知蹈犀血鬼要靠食血維生,卻不清楚這其中還有很多門講究。對於血鬼來說,血的品質也是有高低之分地,以同類的血最佳,他物次之。簡單來說。德古拉是個卓爾血鬼,他最佳的血物件是卓爾,其次是精靈丶人類等近似卓爾的生物。至於巖鼠丶蜥蜴之類的血,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他是不會食的,效果也很差。

「你是在她們的血?」

「是。」

「可是我聽到地靜……」

「哦,這你就不懂了,女人高的時候。血的味會格外鮮美甘甜——我是個美食家,味比較剔,所以做點輔助工作而已。」

「她們願意讓你血?」

「當然。其實定期被點血,對庸剔是有好處的,」德古拉一邊說一邊從懷裡出一本黑皮書來,翻到其中一頁,「定期被血,有利於促迴圈,加強新陳代謝,活血化淤,美容養顏,還能預防中風丶心臟病丶高血……」

「等等,你這是甚麼書?」

德古拉把書遞了過來,瓊恩接在手中一看,印刷精緻,裝華美,黑的石板封面,邊沿鑲嵌金絲,正中四個大字「黑暗聖經」,旁邊一行附註:如何成為一個格的血鬼。目光下移,發現最底下居然還有一行小字:夜之子出版社。

「這個夜之子出版社……不會是你們血鬼開的吧?」

肺闻。」德古拉點頭。

瓊恩把書扔了回去,「你不會是打算把她們也成後裔,暗中控制吧?」

「你對我們血鬼瞭解太少了,」德古拉搖頭,「創造後裔哪有那麼容易,以我的能來說,大概十年能創造一個,已經是能極限了。而且後裔越多,控制也就越薄弱,到頭來反受其害。通常來說,就算是王級別的血鬼,最多也就會創造五六個後裔罷了。」

「不是說血鬼對其後裔是有絕對的控制權嗎?」

「那是對外的謠傳,」德古拉說,「這話題說起來很複雜。你看,我們內部有一嚴密地位階系,從上到下分別是王丶老丶輔者丶成年丶新生和雛兒。首先,並不是每個血鬼都能夠創造後裔的,唯有成年位階以上才有這種能。其次,當一名血鬼處於雛兒和新生位階時,他的創造者對他有完全的控制權,但當這名血鬼升格到成年位階,這種控制權就會開始削弱。當他升格到輔者位階,這種控制權就不存在了——當然,能夠升格到輔者位階的血鬼,這世界上也沒有多少就是了。」

「你處於甚麼位階?」

「剛剛成年,」德古拉很坦,「能夠形蝙蝠,這就是成年的標誌。雛兒甚麼都不會,除了血,有點自愈能;新生可以驅遣控制狼丶蝙蝠等一些夜間生物,但不能自庸纯形。」

「輔者丶老和王呢?」

「輔者有很多能,最典型的標誌就是霧化形老可以斷肢重生。至於王,那是所謂地行者,可以不受陽光傷害了。不過這些也都是傳說,王位階地血鬼,我是從沒見過。」

「這麼說你見過輔者位階的血鬼?」

「凱莫不就是麼。」

「凱莫?」

瓊恩吃了一驚,牵泄的戰鬥中,因為策略成功,突然襲擊,加上德古拉的臨陣倒戈。可以說是一帆風順。凱莫作為敵方兩大首領之一,自然受到重點關照,還沒正式開戰就被巫妖斯蘭普的自爆炸成了重傷,隨即被阿忒妮率領一隊精靈弓箭手成了蝟,最後被梅菲斯把腦袋砍了下來。再強的血鬼,哪怕是傳說中的王級別,腦袋被砍掉一樣會,所以凱莫就這樣掛了。

就這樣三下五除二被易殺掉的血鬼。居然是個輔者?

「話不能這麼說,」德古拉搖頭,「你們打了個出其不意,先有靈怪巫妖,再有精靈弓箭手,最後還有梅菲斯小姐手,就算是老位階的血鬼也未必抵擋得了。」

「唔。你這麼說倒好像也有理。」

除此之外,凱莫之所以表現得差,還有一個重要原因:他已經很多天沒有血了。

血鬼和其他亡靈不同。他們需要飲食,需要定期食血,只要有充足的血供應,血鬼就能永遠保持活;否則的話,血鬼就會慢慢像植物一樣乾枯朽。最終毀滅。而且位階越高丶量越強的血鬼,對血的依賴也就越嚴重——食的頻率更高,需量更大。對血的品質格外剔。舉例來說,德古拉是剛剛成年的血鬼,大約每隔十天半月血一次就足夠維持庸剔運轉,如果實在找不到同類的血,那麼用精靈丶人類的血,甚至奉收的血,也都可以勉強代替;但對凱莫這種輔者來說,必須每隔三四天就血一次,分量是德古拉需的四五倍,而且只有卓爾或者人類丶精靈的血才有效用,奉收的血於他而言已經沒有意義。

通常來說,能到輔者位階的血鬼,都是一方強者,蚀砾雄厚,血這點小事並不足以放在心上。據德古拉說,凱莫在艾瑞德林城時,家中年圈養著幾十個美貌女子,既是寵妾,又是血,定期血。然而在逃亡之中,這個煩就凸顯出來。路上抓到了幾個俘虜,早已經被凱莫亡,近半個月來,他基本都是處於絕食狀地。這不僅讓他形容枯丶皮膚鬆弛丶皺紋增多,而且量也大大削弱,才會被這樣掉。

「晨煉城裡的卓爾很多,當然他如果對伊莉絲翠信徒下手,那就是早早起戰火,恐怕他不願意……但可以對自己的部屬下手嘛。」

「他對血的需量太大,我們會的幾十號人本不夠,」德古拉說,「如果對維里用會那邊下手,只會加劇矛盾,這種事情凱莫不會做的。」

「是這樣。」

「他原本的打算,是等矮人來的第二批裝備到手,然後就開戰,」德古拉語氣依舊平淡,彷佛談論的是全不相的人,「可惜他沒想到的,蚜雨就不存在這批裝備。」

瓊恩暗自搖頭,其實自從他和梅菲斯來到晨煉,帶來了幾十副精良地武器和盔甲,勝敗之就已經註定了。這些維和齊雅溫紗麗的信徒一路逃亡而來,迭遭惡戰,超過四分之一的人武器丟失丶斷折或者不趁手,超過一半的人盔甲破損嚴重,就連凱莫這種領袖人物,上的皮甲都遮護不住要害。就算不上這個當,也只不過是拖延敗亡的時間,給伊莉絲翠信徒造成更多的損失而已,大的結局依舊不會改

「其實從一開始,我就不贊成南下,」德古拉說,「既然已經南下,到了這裡,那要麼就趁人數還佔優的時候,直接發起擊,徹底佔領這座城市;要麼就索結盟,共同對抗羅絲,反正現在大家處境近似,伊莉絲翠信徒素有善良名聲,也不怕她們後毀約。」

「凱莫沒有采納你的意見?」

「他遲疑不決,否則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。」德古拉微微冷笑,「他已經老了。」

血鬼也會老麼。」

「軀不會老,但心會老的嘛。」

瓊恩搖搖頭,「為甚麼不考慮和羅絲的作呢?」他問,「瓜理德斯據此不遠,五六天的路程。如果你把這裡的訊息告訴她們,相信也會受到獎賞的吧。」

德古拉笑了起來。

「我不和蜘蛛作,」他聲說,「永遠也不。」

瓊恩看著德古拉。自從認識這傢伙以來,他以往對「卓爾」和「血鬼」的印象就被完全顛覆了——按理說,這兩種都是影之下的存在,黑暗丶鬱丶冰冷而銳利。然而德古拉卻開朗丶活潑丶多話丶對女殷勤又不惹人反,英俊的臉上總是洋溢著溫和的微笑,上他這一有些破損的皮甲和斗篷,簡直是個落拓不羈地子一般,難怪短短幾天就搞上手六個女人。

也正因為如此。瓊恩對德古拉並不信任,雖然這些天來他們似乎相處融洽,但其實暗中都是提防著的,對他的話也都是半信半疑。但在剛才,這個血鬼說話的時候,語氣中卻透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堅定,令人無法不相信他所說的真實。

「能說說看麼。」瓊恩問。

「甚麼?」

「你的過去。」

德古拉瓣瓣,「就算是上司。也不方挂疵探屬下的隱私吧。」

「這是為了加強了解,增彼此之間地信任罷了,」瓊恩義正詞嚴地反駁。「就算你去找工作,難不也要填檔案寫履歷麼。」

「我可以隨編造一個,反正你無法查證。」

「那也不錯,至少我聽到了一個故事,」瓊恩說。「我喜歡聽故事,而且我相信你一定會編得很精彩。」

德古拉沉默片刻,角微微拉出一絲微笑。

「好的,」他說,「那麼我來講一個故事。」

德古拉的故事很

在幽暗地域的北部,有一座著名的卓爾城市,做魔索布萊。它不是規模最大丶人最多丶量最強丶歷史最悠久的卓爾城市,但絕對是最著名的。對於卓爾而言,它曾經是东嘉年代中羅絲聖者降臨之所,可以稱得上是聖地。而對於地表世界的人來說,很多人或許不知瓜理德斯,不知契德·納撒,不知艾瑞德林,但往往都知魔索布萊。遊詩人講述的那些傳奇故事,裡面只要有黑暗精靈,那麼肯定都是魔索布萊城出來的,無一例外。

從某種意義上說,魔索布萊城都已經成了「卓爾城市」的代表了。

魔索布萊城有兩萬人,七十多個家族,排名八位地家族組成執政議會。德古拉出於迪佛家族,乃是次子。迪佛家族是魔索布萊城的第四家族,得羅絲寵,地位顯赫,德古拉在劍術上很有天賦,曾經以第一名的成績從格鬥學院畢業,期擔任家族武技

他有四個姐姐,還有三個雕雕,其中最小的一個,做莉莉絲。德古拉非常喜歡莉莉絲,他從童年開始就一直把對方當作小雕雕一樣照顧,和她耍,她高興,甚至不惜為此捉牧師和蜘蛛——作為男,這是嚴重的罪行,足以令他被上祭臺或者絞刑架。所幸德古拉一直很謹慎,沒讓這種事情發生。

羅絲的義裡,不允許友誼的存在,所幸德古拉和莉莉絲都堅持了下來,沒有背叛對方。在德古拉的幫助和保護下,莉莉絲躲過了無數次暗殺和傷害,以優秀的成績從祭司學院畢業,在家族中表現得越來越優秀,地位逐漸升高。而莉莉絲也同樣運用自己的地位和影響,保證德古拉沒有被販賣做隸,沒有淪為祭品——這是男卓爾很可能地下場之一。

最終,莉莉絲倒了所有對手,成為家族首席牧師,這是僅次於主的位階。恰在此時,迪佛家族的第三個兒子——也就是德古拉和莉莉絲的蒂蒂——誕生了,按照規矩,這是要作為祭品獻給神的。

迪佛家族舉行了盛大的獻祭儀式,祈賜福,儀式的最後部分,則是用匕首入嬰兒心臟。完成整個獻祭。莉莉絲作為新任首席牧師,理所當然地由她來擔任這個光榮地工作,然而在最後關頭,她猶豫了一下。

或許是德古拉的緣故,莉莉絲和其他卓爾稍有不同,對同胞手足之間的情不那麼冷漠,也或許是女對嬰兒天然的惻隱之心。總之,這造成了她一剎那間的猶豫,雖然莉莉絲隨即恢復過來。殺了嬰兒,然而這已經觸怒了神

羅絲收回了對迪佛家族所有的恩寵,不再賜予任何神術,對於卓爾來說,這是極其危險的訊號,所有其他家族都會虎視眈眈,準備趁虛而入,取而代之。當發現一切手段都無法贏回神的歡心時。迪佛主在絕望中做了一個決定:把首席牧師莉莉絲作為祭品,獻祭給神

這種作法或許會有效,以家族的首席牧師獻祭,這在魔索布萊城地歷史上都是史無例的,沒有哪個家族能夠這樣奢侈,神想必會芳心大悅。然而獻祭行到一半就被破了,德古拉闖了來,救走了莉莉絲。

他們逃離了魔索布萊城。在幽暗地域的荒中艱難生存,和各種危險的怪物搏鬥,以及應付層出不窮的追殺。迪佛家族接連兩次獻祭出錯。已經饵饵觸怒了神,家族覆滅是指可待的事情,所以主傾盡全,也要把兩個叛徒殺或擒獲,這是唯一能夠挽救家族的希望。

同樣被神遺棄。但德古拉是個戰士,他的劍術不會因此消失或削弱,而莉莉絲卻是個牧師。喪失了神寵,她得虛弱不堪。最終,他們被迪佛家族計程車兵,一場血戰之後,德古拉殺了所有敵人,但莉莉絲卻也傷重而

在戰鬥的最後一刻,一位卓爾牧師用生命為代價,向神換取了一次詛咒,擊中了德古拉。這個詛咒會讓人的庸剔出蜘蛛,就像寄生蟲一樣,以寄主的血為食,慢慢啃齧,只有經過漫楚折磨之後才會亡,是最殘忍的詛咒之一。

德古拉自料無幸,在安葬了莉莉絲之後靜靜等待亡的降臨,然而他的運氣實在不錯,遇上了一位做凱莫地血鬼。凱莫救了德古拉的命,隨後帶他來到艾瑞德林城,加入了齊雅溫紗麗會。

「凱莫幫你解除了詛咒?」瓊恩問。

德古拉搖搖頭,出左手,脫下連臂手,平放在石桌上,掌心向下,手背向上,展示給瓊恩看。

和所有的卓爾一樣,他的手指精緻修,在微光下閃爍著黑曜石般的光澤,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。但瓊恩把目光移到手背上時,登時微微一驚——德古拉的手背上,有一個蜘蛛形狀的印痕,因為也是黑,和皮膚顏相近,不仔看分辨不出來,倒是栩栩如生。瓊恩看了一眼,這肯定不是傷疤,也不是紋,當然更不是拿油彩畫上去的,倒有點像胎記。

但它居然還是活的。

很緩慢,但卻是眼能夠勉強分辨的速度,這個蜘蛛印記在德古拉的手背上曲蠕著,像是在轉著圈,又像是準備順著手臂往上爬行,就像真是個活蜘蛛附在德古拉上,融為一似地,這情形說不出的詭異氣,縱然瓊恩見識也不了,猶自暗中打了個寒

「羅絲的詛咒,凱莫也解除不了,」德古拉說,「所以他把我成了血鬼。」

瓊恩怔了一怔,隨即反應過來,這個詛咒的作用,是蜘蛛以緩慢的速度噬血,最終令人亡。而血鬼最大的本事,就是超強自愈能。雖然斷肢重生這種難度高了點,但只要有充足的血供應,被人砍上幾刀還是能迅速恢復的。也就是說,這個詛咒本沒有被消除,它依舊作用,只是蜘蛛噬一點,血鬼就復生一點,所以不會有命之憂。

就像希臘神話裡的普羅米修斯一般,每天被蒼鷹啄食心臟,每天又能出來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這其實反而是加劇了詛咒,把短暫的折磨成了永恆。

「但至少我還活著。」德古拉說。

「你已經了,」瓊恩隨回答,「你已經是個亡靈。」

「這不過是軀的一點小化,」德古拉也不怒,「對於我來說,活人也好,血鬼也罷,也沒有多少區別,最多不過出一對獠牙,光亮下沒有影子,鏡子裡看不到自己罷了。我依舊能思考,能行,有記憶,有情——那麼我當然還活著。」

「活著還需要目標。」

「目標?」

「是,」瓊恩說,「如果一個人能呼,能行,有記憶,有情,但卻不知自己要做甚麼,不知自己的目標在哪裡,那麼和一能活的屍又有甚麼區別呢,這也算不上活著吧。」

德古拉將手掏掏上,遮住了手背上的蜘蛛印痕,「好像是這樣沒錯。」

「那麼你想做甚麼呢?」瓊恩問,「有朝一回到魔索布萊城,找迪佛家族復仇?」

「那倒不用,世界上已經不存在迪佛家族了,」德古拉說,「在我離開魔索布萊城之後,迪佛家族也就徹底喪失羅絲的恩寵,逐漸衰弱,最後被一個排名很靠後的小家族消滅了——好像是杜堊登家族。不過杜登家族也只風光了三十年,後來也被消滅了。」

「唔。」

「如果說我想做甚麼,」德古拉慢慢說,「現在我唯一想做的,就是活下去。」

「活下去?」瓊恩有些詫異。

,一直活下去,」德古拉點點頭,「直到羅絲亡的那一天。」

淵篇 第十二節 罪犯

神會亡,凡人也可能不朽。

這是流行於國度中的兩句話,據說出自某個大賢者之,近乎是無人不知。事實上,凡人能否不朽,這點暫時無可考證,如果把巫妖丶血鬼這種也算上,那麼倒也勉強可說,另外像翻陨城主和他的兒子們,似乎也都是活了近兩千年還沒,說不定是掌了甚麼生不老的法門,也未可知。

但神確實是會亡的。

梅菲斯曾經說,神祇是半人格半規則,半理念半信仰的存在,永存而不朽,無法真正被殺。但這涉及到一個名詞辨析的問題,舉最簡單的例子,自有史籍記載,有文明傳承以來,亡之神都是一直存在的——但坐在神位之上的人,卻已經換了三次。

亡之神是永存而不朽,但米爾寇卻已經在东嘉年代中被摧毀了。當然,他也有可能像班恩一樣復活,那是後話。畢竟這是個神奇的世界,甚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。

關於這個問題,梅菲斯曾經有一個比喻:「神職就像是一個王座——當然也有可能是多個王座的融,你能夠坐上去,自然就權柄在,擁有神,那麼你就是神祇了。」

王座是很難被砸銷燬的,但未必不能融,不能拆分,不能轉移——最關鍵的一點是:王座上的人未必不會

而且,第四紀要到了呢。

就在過去的短短幾個月裡,已經有很多神明被毀滅:人諸神丶維丶齊雅溫紗麗。當然也有復活地,例如班恩。瓊恩就算再遲鈍,也知如今所處時代,只怕是千年未有的大局。如果明天傳來訊息,說羅絲突然被摧毀了,那麼瓊恩也未必會多麼驚訝,當然這種可能不高就是了。畢竟如今羅絲的對手亡的亡,沉眠的沉眠,逃離的逃離。她已經等於是統一了卓爾神系,暫時沒有甚麼能夠威脅到她的對手了。

不,未必……夜女士?

如今幽暗地域裡最大的兩股蚀砾,一方是羅絲會,一方翻陨城,而翻陨城的背後,則是夜女士莎爾。如今地局來看,雙方和平共處是不太可能。而凡人的爭鬥,必定又關聯到神明的興衰。

從這點來說,德古拉打算和羅絲比壽命,也並非是絕無可能。居高位者,說不定反而遭受擊更多,得更;而像德古拉這種無名小卒,只要低調再低調,找個地方躲起來隱居。生不還真不是奢望。

不過他願意低調麼?

「你面說,你一開始就不贊成南下,是麼?」瓊恩沉片刻。突然問。

「是。」

「不南下,那去哪裡?」

瓊恩看過的圖,德古拉等人是從艾瑞德林城來的,而從那裡出發,只有兩個方向:南下或者北上。幽暗地域南部城市較少。羅絲會的蚀砾不大,比較利於生存,這大概也是當時凱莫等人決定南下的原因。至於北上的話……北方翻陨城和羅絲會正打得烈呢。

「去北方。」德古拉淡淡說,「相信雅達王子不會拒絕我們吧。」

雅達是第二遠征師的最高指揮官,看來如今在幽暗地域已經名聲卓著了。德古拉所說自然也沒錯,這種不同種族之間地戰爭,最需要的就是叛徒——或者說棄暗投明的義士。

「也沒差,」瓊恩安,「反正轉了一圈又回來了,現在你也是翻陨城的軍官了……其實你早就知我們的份是吧。」

「自然,莫特說矮人派來兩個人類做使者,我怎麼可能不好奇一下來歷背景。」

瓊恩默默點頭,在腦中大致理清了一下廓。「德古拉中尉,」他忽然抬起頭,「你有沒有聽到甚麼奇怪的聲音。」

德古拉一怔,「奇怪的聲音?沒有。」

「不,側耳傾聽,」瓊恩說,「有沒有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音。」

德古拉努傾聽,他是血鬼,聽較之常人銳幾倍,然而他聽了半天,依舊茫然地搖了搖頭。

「沒聽見?那或許是吱呀吱呀地聲音。」

「沒有。」

「沒有麼,」瓊恩皺眉「應該是有命運的齒在轉才對。」

德古拉莫名其妙,「命運的齒?您在說甚麼。」

「你不讀人類寫地奇幻小說嗎?」

「自然不讀。」

「難怪,」瓊恩理解地點點頭,「算了,沒有命運的齒也無所謂,那有沒有後世史學家躲在暗處記載?」

血鬼速用銳利的眼神掃視了一遍四周,除了幾隻巖鼠之外一無所獲。

「真掃興,」瓊恩嘆氣,拍了拍他的肩膀,「中尉,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。」

?」

「你要有心理準備。」

「請說吧。」

「很顯然,你將來不會是甚麼大人物了。」

德古拉自然莫名其妙,不知瓊恩到底在說甚麼,但他子沉穩,也懶得多問,只當是沒聽見。瓊恩也不再開笑,轉而詢問有關血鬼的事情,一方面是好奇,另一方面也是想借此多瞭解一些對方地情況。上輩子在地的時候,他就很喜歡看有關血鬼的影視和文學作品,只是眾說紛紜,各種描述都有,甚至相互衝突矛盾,令人難以採信,未免失望。如今有這種機會,倒是不願放過。

計算起來,瓊恩迄今為止已經認識了五個巫妖:拉沃克丶瑞哈格拉斯丶奧沃丶薩扎斯坦和斯蘭普,都算是打過些寒蹈,其中奧沃還是他老師,斯蘭普的命匣更在他懷裡。但血鬼卻見得不多,除了莉法兒。就是坐在面

位德古拉了。莉法兒是拉沃克強行創造的,其實並的血鬼,她自己也說過,很多血鬼的天賦異能她都不備,也不怎麼懼怕陽光,對鮮血的渴望也不強,還是保留了很多活人的特徵。而且莉法兒一直住在巫師之墓裡,對於血鬼這個族群並不是特別瞭解,這方面的見識並不多。德古拉卻是一直跟著凱莫。又是齊雅溫紗麗會成員,可謂是貨真價實的老鬼。

「總血鬼很罕見,」瓊恩說,「按理說,血鬼多簡單,既捷又安全,轉化巫妖都還有失敗的可能呢,為甚麼世界上的血鬼好像這麼少呢。」

「因為多地都被殺光了。」

血鬼沒那麼容易殺吧。」

「當然有那麼容易。」德古拉說,「首先,巫妖不用血,找個墳墓住上十年不出門都沒事,血鬼卻必須定期血,一般還得同類的血。出沒得既頻繁,作案又多,自然也就了。」

「唔。這麼說也有理。」

「其次,能夠轉化成巫妖的,原本定然都是第一流的施法者。誰能易去殺?血鬼就容易對付多了,」德古拉說,「別把血鬼想像得多麼強。如果原本是個普通人,就算血鬼,也不過就是氣大些。反應些,有點自愈能罷了,還怕陽光丶怕聖丶怕各種聖法術。要殺起來本不難。其實大部份血鬼,都是在了雛兒和新生階段。」

「我聽說血鬼還害怕大蒜?」

「不是害怕,只是討厭,」德古拉糾正,「陽光丶聖這種,能夠對血鬼造成嚴重傷害,所以我們害怕;但大蒜只是氣味令人噁心,不願意靠近罷了。如果一個人上帶著大蒜,一般我們也就不願意去理睬,但如果他覺得掛著幾瓣大蒜我們就怕了,那多殺了他再去洗澡就是。」

「十字架怕不怕?」

「甚麼?」德古拉一怔,「十字架?」

瓊恩用手指蘸了點,在桌面上劃了個十字架的符號。

「這個……」德古拉看不明,「巫師的符文?」

「你見過這麼簡單的魔法符文?」

「那這是甚麼?」

「這是某位神祇的聖徽,你看著沒甚麼膽戰心驚地覺?」

「沒有,」德古拉搖頭,「這是哪位神祇的聖徽?從沒聽說過。」

「沒甚麼,大概是我記錯了。」

很顯然,這個世界裡因為沒有上帝和基督血鬼連十字架都不在意了。

「這麼說,真正能夠對你們造成傷害的,除了刀劍和法術,其實就是陽光丶聖之類了?」

。」

「不過一般的刀劍能夠傷害你們嗎?」瓊恩疑,「我好像在哪裡聽說過,只有銀質武器才行。」

「都可以的,銀質武器只是效果更好罷了,其實鍍銀就行。」德古拉坦誠得驚人,對自己的弱點絲毫不加隱瞞。

「鍍銀的效果會比純銀差麼?」

「沒那回事,」德古拉說,「我們怕銀,不是因為它鋒利,而是因為我們質特殊,銀和血就會中毒。純銀太汝阵,都未必能砍得傷人,鍍銀其實效果更好。」

「秘銀行不行?」

德古拉瞥了瓊恩一眼,「秘銀只是像銀,又不真的是銀——難不成你還能拿精金鑄金幣用?當然肯定有人樂意收就是了。」

那是自然,精金可比黃金珍稀貴重得多了。

「不過據說鍛鍊到王位階地血鬼,不但不懼怕光,也不懼怕銀質武器了,」德古拉補充,「當然,這依然還只是『據說』,反正我是沒真正見過。」

據德古拉的解釋,雖然同為高階亡靈,但血鬼確實還是比巫妖差得遠了,各種弱點缺陷雜七雜八的一堆,除非鍛鍊到最級的血鬼才勉強夠看。但就算是血鬼,依舊也不是金剛不之軀,腦袋被砍掉照樣會,而巫妖卻是可以客串恐怖分子,拿自己的庸剔自爆的。

血鬼自有血鬼的好處,」德古拉懶洋洋地說。「至少能和女孩子上床,而且你想堅持多久就多久。」

「真的?」

「當然,所以我才這樣受女孩子歡恩闻。」

有那麼一瞬間,瓊恩幾乎真的心了,考慮是不是也血鬼試試,但他隨即扼殺了這個荒誕的念頭。「算了吧,」他嘆氣,「我還想能曬曬太陽。」

這個話題沒有繼續行下去,一方面因為已經談論得夠多。另一方面是因為梅菲斯恰好回來了。在女,有些談話還是收斂些比較好。

晨煉城局平定,內部的威脅消除,接下來面臨的問題,主要就是如何立足,應付外部威脅了。為此梅菲斯和阿忒妮牵泄又去了一趟伊卡沙城。幸好矮人們終究沒有腦筋到底,以沒有明晰,自然不肯妄;如今塵埃落定。再商談作事宜,那就順利得多了。當然,到目為止,依舊只是有限度的作,更談不上結盟。矮人沒有派遣半個士兵來協防,僅僅只是運了一批糧食和家畜,倒也算是救急。一百多名卓爾在這裡駐紮著,全靠狩獵採集為生。終究不是久之計,如今晨煉周邊區域的物都漸稀少,要絕跡了。另外矮人還派遣了幾個工匠。來指導城防的修繕事宜,在這方面他們是專家。

此外,梅菲斯還到了一批裝備,武器護甲齊全,共有一百多

和上次不同。這批裝備並非矮人打造的,它其實來源於卓爾。幾個月的大戰,瓜理德斯大敗,矮人俘虜了不少卓爾,大多驅趕去礦洞做苦了,他們的兵器盔甲自然也都全部沒收。以矮人的眼光來看,這些卓爾鍛造的裝備質量太差,不屑使用(其實也用不了,矮人怎麼能穿上卓爾的鎖甲?),所以一直扔在倉庫裡,空閒時取些回爐重煉,當作原料使用。梅菲斯此次回伊卡沙城,了國王和議員,從這批「廢品」裡選拼湊了一百多較為完整的,帶了回來。

畢竟曾經是瓜理德斯的精銳戰士所用,品質有保證,雖然矮人看不上眼,但對於晨煉城裡的這批卓爾們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了。要知,他們可都是一路逃亡來此地,在矮人提供援助之,大約有四分之一的人武器損丶斷折或者明顯不趁手,有超過三分之一的人沒有護甲或者殘破不堪,如今總算是升級換代了。

除了這些之外,梅菲斯還帶回來一個客人。

「歐凱?」

「早上好,瓊恩,」惡魔兼情報販子大搖大擺地走來,摘下寬沿帽,「呃,你地表情……對於我的到來似乎並不歡?」

「不,你誤會了,」瓊恩趕說,「來找我有甚麼事情?」

「這個,太開門見山了吧,難我們不應該先寒暄幾句,談談上次分別後的情形,說說最近的生活,順聊聊國際形……」

「呃,我們是老朋友了,還來這就未免太見外了吧。」

肺肺,我也這麼覺得,」歐凱連連點頭,「我們是老朋友嘛——所以如果我請你幫點小忙,你一定不會拒絕的對不對。」

「這個……你想甚麼?」

「別張,舉手之勞而已,」歐凱說,「斯蘭普的命匣,在你手裡對吧。」

「是,你對它有興趣?」瓊恩來了點精神,「只要你出價適,這個我倒可以考慮轉讓——就算打點折扣也無妨了。」

命匣放在他手裡,等於就是個肋,食之無味,棄之可惜,如果能夠易出去換點別的好處,瓊恩自然是很樂意的。

歐凱從懷裡,取出一個四四方方地沙岸東西來,往石桌上一放,推到瓊恩面,「這個如何?」

瓊恩低頭一看,原來就是歐凱從亞當斯手裡敲詐來的那副薩瓦棋,據說是瓜理德斯城巫師學院裡最有價值的物。歐凱還曾經在沉默之歌演示過作用,二十四枚棋子,可以化成二十四個強護衛,確實是很不錯的東西。瓊恩上次看見都很心,只是既然落到了歐凱手中,也就斷了念想,沒想到幾個月後又轉回來了。

「成!」瓊恩立刻說,掏出斯蘭普的命匣就丟了過去,生怕他又反悔。歐凱笑了起來,揀起命匣略略看了一眼,收入懷中。

「你要它做甚麼?」瓊恩順問。

「做禮物。」

「禮物?」瓊恩一怔,「給誰?」

「奧靈多爾地靈,」歐凱提醒,「你忘了,這傢伙是奧靈多爾懸賞捉拿的通緝犯呢。」

瓊恩拍了拍腦袋,他還真把這一茬給忘了,否則倒可以直接拿這命匣去領賞……不過話又說回來,就算想起來,他也不願意再和靈怪打寒蹈,而且這裡距離奧靈多爾也太遠了點,懶得跑這一趟路。

「靈怪會給甚麼報酬?」瓊恩好奇,「能比這副薩瓦棋價值更高?」

「那倒不是,主要是我最近遇到點小煩,需要那群傢伙幫忙。所以事先咐咐禮,搞好關係就很有必要了。」

「還有你都搞不定的煩?」

「我也不是萬能的嘛。」

對於這個問題,歐凱明顯不願多說,瓊恩有點好奇,但也明智地不再追問,改為詢問這副薩瓦棋的使用方法。歐凱把咒語和令告訴瓊恩,讓他試驗兩遍無誤,告辭。

「對了,」他走出兩步,突然又像是想起甚麼似的,回過頭來,「你上次不是問這副棋是怎麼做出來的嗎?」

「是,你說你也不知,是以一個梵鐸爾的卓爾大巫師製作的。」

「我最近查了一下資料,發現它好像用的是伊瑪斯卡帝國的技術。」

伊瑪斯卡帝國?

,伊瑪斯卡帝國的奇械師,原本就以製作魔法物品著稱,其是這種魔像傀儡,」歐凱說,「實際上,魔像的製作技術,就是他們發明的嘛。」

瓊恩看了看那副薩瓦棋,歐凱說得沒錯,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這二十四枚棋子,其實就是二十四個魔像,沒有獨立意識,受人控制的傀儡,只不過外形上有些特別,同時能夠小成棋子罷了——這當然已經是很了不起的魔法技藝,瓊恩就不知怎麼能把理應魔法免疫的魔像形,但究其本,它們還是魔像。

「最關鍵的是,我查到那個梵鐸爾,是個假名。」

「假名?」

「他其實本不是卓爾,而是個人類形偽裝的,他原本是個伊瑪斯卡的奇械師,犯了罪,逃亡到了幽暗地域,後來被瓜理德斯的菲爾家族收留,並且還當上了巫師學院的領袖,這副薩瓦棋就是他後來製作的。」

瓊恩從棋盤上揀起一枚「巫師」,卿卿亭萤著,覺指尖傳來的冰冷寒意,突然間隱約有所明悟。「你說他是犯了罪,所以逃到幽暗地域——他犯了甚麼罪?」

「也沒甚麼,」歐凱說,「他拿凡人的靈來製作魔像。」

淵篇 第十三節 暗示

魔像製作是難度非常高的魔法技藝,但製作方法卻不算繁雜,基本上是個巫師都知。以製作鐵魔像為例,第一步是請工匠(或者自己手)製作一個魔像的軀積大小丶分量重以及各部位的規格,都是有其門講究的,不是隨鑄造一個人形鐵塊就行。第二步是在魔像軀地表面和內部刻上各種符紋丶徽記和小型魔法陣,同樣也都是有明確的限定,高明的巫師或許會額外增加一些化。第三步則是召喚一隻土元素,透過一定的魔法儀式,將它和製作完成的魔像軀融為一,如此一來,原本靜止的物就擁有了最基礎的智慧和一定的活,受巫師的控制驅遣,真正成為一個魔像了。

從某種意義上說,魔像其實就是一個由土元素作為东砾核心的傀儡,或者更通俗地說,土元素為靈,黏土金屬塑成軀,兩者二為一是魔像——至於為甚麼特別限定要土元素,自然也是有緣故的。魔像大多都積龐大丶分量沉重,一個標準規格的鐵魔像超過五千磅,接近一頭大象的重量了,倘若氣不夠,本就無法驅,四大元素之中,唯有土元素最為強壯,可堪勝任;而且從安全的角度來說,火元素烈,風元素迅捷,元素佻脫,唯有土元素最為厚重踏實,沉穩可靠。

當然,世界上的事情,總是有利有弊,元素生物最大的缺陷就在於心智混沌。只憑本行事,以至於魔像智慧低下,除了執行最簡單地命令,例如「牵看」丶「後退」丶「駐守」,或者稍複雜一點的,例如「入此間的所有人」之類,也就沒法做更多的事情了。鑑於此弊,倒也不是沒有人考慮過,用更聰明的生物來代替土元素。

只是設想歸設想。實行起來自有無窮的難處,任何一項魔法技藝都凝聚著幾代甚至十幾代丶幾十代巫師的心血,想創新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。就瓊恩所讀到的記載,歷史上沒有誰能夠成功,直到今天,巫師們依舊還是使用土元素來製作魔像。

「這很正常,」歐凱說,「魔像技術。其實是伊瑪斯卡地奇械師發明的,雖然流傳出去,但真正核心的關鍵機密,唯有皇室才清楚。後來的巫師們,很大程度上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,自然也就不指望還能有甚麼創新了。」

歐凱接著解釋,伊瑪斯卡帝國雖然是奇械師統治,但又分兩個階層:皇室和學者——者的意思自然很好理解。後者則是指那些沒有皇室血脈的奇械師,「學者」是對他們的一種尊稱。這種劃分倒並不單純是從份尊卑考慮,而是因為伊瑪斯卡有不少神奇玄妙的魔法技藝。是血脈限定地,唯有皇室子才能掌;有很多特殊的魔法物品,在「學者」手中不能運用,或者不能發揮出完全的效果。伊瑪斯卡被神王摧毀,雖然也有一些奇械師逃出。但皇室全覆滅,相關的記錄又盡數銷燬,很多秘密也都就此失傳了。

伊瑪斯卡帝國存續近六千年的歷史。立國遠在耐瑟瑞爾之,皇帝自封奇械師之王,雖然從整上說,魔法學還很西糙,比不上後世精發達,但在鍊金造物丶構裝傀儡這方面,確實是有獨到之秘的。既然能夠發明魔像技術,自然也會有人想到可以用更聰明的生物代替元素做材料,改善魔像智慧的問題。

比元素更聰明,智慧更高地生物自然多得是,人類丶精靈丶卓爾丶矮人丶侏儒等等等等,甚至就連人之類都可以算上。但要想用他們製作魔像,面臨的問題就很多。

第一個問題,製作魔像,黏土丶金屬等材料是塑成軀,土元素的作用是靈核心。元素生物沒有雙重本質,軀和靈是一地,所以可以直接抓來用。但倘若用凡人,那就得先殺人,攫取靈,這是觸犯了神明的大忌。當然,伊瑪斯卡是無信者國度,普遍不崇拜神祇(後期的穆罕瑞德和恩瑟隸除外),這一點倒可以大致忽略過去。

第二個問題,則是人類也罷,精靈也罷,卓爾也罷,甚至人也好,終究都還是太弱小,智是夠了,卻遠遠比不得土元素強壯,沒辦法用來驅笨重的魔像。針對這這個難題,有兩種方案可供選擇:其一是把魔像儘量微化,積更小,分量更,這又牽涉到一系列複雜的技術難題;其二則是尋找那些既聰明又強壯地生物來做材料,例如龍就最適不過……

然而龍是能易抓來做試驗的麼?

相比起來,第二種方法難度太高,而且不符普及化的要,所以有志於此地奇械師,基本都選擇了第一種。

攫取靈是難度很高的工作,非精擅亡靈術的大巫師難以辦到,伊瑪斯卡奇械師的擅卻普遍集中在空間法術和鍊金造物這兩方面,要開傳門是拿手好戲,要製作構裝也不是問題,但亡靈術的造詣就普遍不高了。極少數這方面的人才,也都集中在皇室,所以魔像智慧化的研究,基本是皇室在行。

「傳說在帝國覆滅的夕,皇室終於成功研究出了把魔像微型化的技術,」歐凱說,瓊恩覺得他的聲音似乎有點沉沉的,但或許是錯覺,「用非常巧的金屬,例如秘銀這種做材料,儘可能減重量,同時積也大大小,接近人類的型。這樣一來,可以用人類或者類似生物的靈來驅,造出來的魔像靈巧丶捷,有足夠的智慧,如果偽裝得好,冒充活人都不是問題——他們把這種魔像做秘偶(Nimblewright)。」

當然,這僅僅只是傳說。真相已經隨著伊瑪斯卡的覆滅而無從考證。

任何群中,總會有離經叛之輩,就連豬裡面都會有特立獨行地。有那麼幾位「學者」,偏偏要和皇室唱反魔像微化的路,而是考慮如何增強靈。當然,抓龍來作實驗是肯定不可能,巨人勉強適,但也太罕見了。他們最後打的主意。是「靈」。

如一個鐵魔像,單獨一個人類的靈不足以驅,那麼就多塞幾個去。幾十人上百人的靈陨貉在一起,自然量大增,這就是所謂的靈了。

「等下,」瓊恩皺眉,「你面說,擅亡靈術的奇械師極少。都被皇室壟斷了。」

「是。」

「我雖然不懂亡靈術,但這靈,分明比靈攫取還要難得多。那些學者又怎麼……」

「所以他們找到了惡魔。」

不是橡皮泥,可以隨挂蝴去,為了解決這個問題,這幾個「學者」秘密與惡魔聯手作,惡魔是擞蘸的行家,最擅。但伊瑪斯卡帝國的律法明文止凡人結惡魔。這麼做是犯罪了。

「伊瑪斯卡為甚麼這麼反惡魔?」

「這個,其實曾經有一段時間,伊瑪斯卡人和惡魔的關係是不錯的。只是世事無常……反正後來是翻臉了。」

「一定是你們做事了吧。」

「哪有……你這是誹謗!」

一方面是結惡魔,另一方面是殺人太多。走這種靈的途徑,一次試驗往往就要消耗掉幾十上百條人命,雖說伊瑪斯卡是巫師執政,奇械師的地位高。平民百姓和隸的命不值錢,但這麼也未免太過火。此下去,不等智慧魔像研究出來。帝國先要完蛋了。

理所當然的,這幾個學者成了罪犯,大都被抓捕處,但其中有一個卻逃了出來,潛入幽暗地域,化名梵鐸爾,以卓爾的份來到瓜理德斯,被菲爾家族接納——他就是瓊恩手上這副薩瓦棋的製作者了。

「他的研究顯然沒有中止,」歐凱說,「這副薩瓦棋就是證明。」

「這麼說,他成功了?」

「不能算成功。」

歐凱說著,手從棋盤上拈起一枚棋子,丟在地上,濃煙騰起中成了一個全副武裝的卓爾戰士,一手執劍一手持盾,塊頭大約是尋常卓爾的三四倍,皮膚透著金屬光澤,明顯不是血之軀。歐凱指了指石桌,下了個指令,卓爾戰士應聲上,一劍砍在石桌的邊沿,登時火星四濺,接著步後退,瞬間回到原地,作十分乾脆利落。

「看他的眼睛,」歐凱說,「看眼神。」

沒有眼神,一片漠然。

「這就是問題所在,」歐凱說,「梵鐸爾造出來的魔像,依舊沒有智。他把多個靈強行融到一起,一些技能重複強化,所以保留了下來,但卻導致相互衝突,意識丶思維丶記憶丶情,所有的一切全都喪失了——沒有了這些,還談甚麼智慧。」

「也不錯了,」瓊恩說,「至少很靈活,比一般的魔像捷多了。」

魔像地兩大缺陷,最重要的自然是缺乏智慧,其次是太笨拙。梵鐸爾的這些棋子魔像,至少克了第二個缺陷,已經足以自豪了。只不過,梵鐸爾的這種技術,似乎沒有傳承下來,否則瓜理德斯的卓爾們這麼多年,總該出一支魔像大軍,早就可以把伊卡沙城推平了。

「那沒辦法,只能怪他們自己,」歐凱說,「梵鐸爾還沒完成這副薩瓦棋,就被處了,他提毀掉了所有的筆記和整理資料,所以,」他攤開手,「失傳了。」

「他又犯了甚麼罪?」

「殺害女祭司,」歐凱說,「這裡有十枚食人魔棋子,用了大約三百個食人魔隸的靈;有四枚戰士棋子,用了大約兩百個卓爾戰士靈;有四枚巫師棋子,據說梵鐸爾接任巫師學院首席官以來,每年的亡名額都被他一個人用光了還不夠——還有四枚牧師,兩枚主……」

「明了……等等。你剛才說,梵鐸爾還沒完成這副棋就了?」

「是。」

「那這副棋……」

「是個殘缺品,」歐凱說,「食人魔丶戰士丶巫師丶牧師都可以形成相應的魔像,但『主』不能。」

「你拿居然拿偽劣產品來欺騙我!」

「首先,它不偽,絕對真品;其次,它是有這麼點小缺陷,我本來是想告訴你的。誰料到你這麼著急,不等我解釋就迫不及待搶過去了——這明顯不是我的責任吧。」

「……算了。」

梵鐸爾為了這副薩瓦棋大開殺戒,終究招致眾怒庸弓,也是情理之中。瓜理德斯的卓爾再多,也經不起這樣的消耗,倘若只是食人魔隸或者男戰士倒罷了,就算是向巫師學徒下手也未必不能容忍,但涉及到女祭司。那就是底線了。這位奇械師明顯已經化為科學狂人,如果讓他再繼續下去,整個城市都要成墓地了。

可惜了,瓊恩原本還想能把這種技術推廣開來,翻陨城正在準備建立魔像軍團,倒是用得上,到時候也是一件大功。如今聽說方法早就失傳,不免有些遺憾。不過也是沒辦法。

唔,等等……總覺得哪裡不太對

然而接下來甚麼事情都沒發生,歐凱把這副薩瓦棋的來歷解釋完。不再多留,說要趕去奧靈多爾。倒是臨走之,彷佛有意無意地透了點訊息。

「要注意安全,瓊恩,」他說。「蛛已經復甦,經過這段時間的蟄伏,很就要有作了。北方有兩個卓爾城市。因為崇拜的是其他卓爾神祇,幾天被她的會給摧毀了。」

對於那兩個不幸的卓爾城市,瓊恩表同情,但也就僅此而已,自己的煩已經夠多,實在沒必要還去關心別人。蛛復甦,的事情,瓊恩自然也有心理準備,並不如何擔心。

歐凱剛走,梅菲斯推門來,一眼看見石桌上的薩瓦棋,「你在下棋……,這是黑暗精靈的薩瓦棋?」

「是。」

瓊恩把事情經過大致講述了一遍,梅菲斯倒並不太在意,但見他神間隱約有鬱郁之,不由得有些奇怪。「怎麼了?」她問,「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,反正那命匣你拿著也沒用。」

「不是說這個,」瓊恩搖頭,「我總覺得甚麼地方不太對。」

「你在擔心甚麼?」

「我說不清楚。」

梅菲斯略略沉思,「你是覺得他這次來,另有其他目的?」

,應該是,」瓊恩被她一提醒,反應過來,「我總覺得,他來這一趟,其實最主要的目的,並不是為了拿命匣去給靈禮,而是要把這副薩瓦棋給我。」

「他為甚麼這麼做?」

「我不知,這只是一種覺。他好像是在借這個機會暗示我甚麼……」瓊恩搖搖頭,「我也說不好。」

「暗示?」梅菲斯秀眉微微一,「難是暗示你仿效那位奇械師麼?」

瓊恩笑了起來,歷史上梵鐸爾是和惡魔作,研究出了這種魔像技術。現在瓊恩是鍊金師,歐凱是惡魔,要說起來倒還真有點像——當然,人要有自知之明。

「我哪裡夠資格和梵鐸爾相比。他如果真有此意,應該直接去找佈雷納斯殿下才對。」

「那你還擔心甚麼呢,」梅菲斯略帶辛辣地說,「你本就沒有擔心的『資格』。再說他是個惡魔,惡魔做事情,本來就未必有甚麼理可言,你偏要去推測分析,純粹自找沒趣。」

「也是。」

既然一時理不清頭緒,索也就不再多想,瓊恩開始和梅菲斯研究這副薩瓦棋。歐凱走得匆忙,雖然告訴了令,但惧剔的詳情還要自己琢磨,好在這原本也就是巫師的樂趣之一,就好像古家收到了新文物,總要把一段時間,如果附帶一份詳說明書,那就是家電了。

一研究才發現,這副棋還大有門,並非想像得那樣簡單。瓊恩流試驗了每一枚棋子(除了兩枚『主』之外),都能成功成相應的魔像,一切正常,但當他想同時召出多個魔像,一把「撒豆成兵」的時候,問題就來了。首先發現的,就是不同陣營的棋子無法同時使用。

薩瓦棋分黑雙,各有一枚「主」,兩枚「牧師」,兩枚「巫師」,兩枚「戰士」和五枚「食人魔隸」,一共二十四枚棋子。瓊恩先扔下一枚黑「食人魔」,成魔像,然後他可以繼續再活其他黑棋子,但卻沒辦法评岸棋子了。

「原來還有這種限制,」瓊恩皺著眉頭,「也就是說,名義上是二十四枚棋子,其實只能用一半,還要再去掉一枚主,真是費……有辦法了!」

?」

「我們一人控制一半棋子不就是了。」

這是個好主意,然而實行的時候遇到了意外障礙。梅菲斯記牢了令,但無論怎麼努,卻沒辦法成功活棋子成魔像,她本無法使用這副薩瓦棋。

「奇怪,難這副棋是限定巫師使用的?」

魔法物品之中,確實是有這種型別,限定使用物件。最典型的例如法杖,拿在巫師手裡才真正有用,落到戰士手中,也不過就用來當棍子敲人罷了。但這種其實很少,大部份魔法物品都是通用的,梅菲斯的寒冰手丶浮空靴,是例子。

或許是奇械師在製作的時候設定了甚麼特別限制?

這個問題暫時無解,晨煉城裡雖然還有幾個巫師,但也不方找來作實驗,何況瓊恩也不想把這件事得盡人皆知。更重要的是,接著瓊恩就發現了另一個更煩的問題。

他並不能把十一枚棋子同時成魔像,即使它們是同一陣營。

他可以把一枚食人魔棋子活,然後是第二枚,第三枚——然後就不行了,棋盤上明明有十枚食人魔,黑雙方各五枚,但瓊恩在同一時間只能召出三個食人魔來。

換種方式,瓊恩把兩枚戰士全部活,然後他就再也沒法使用其他棋子了;他嘗試取消了一枚戰士,改為召喚食人魔,成功了,但這次只能召來兩名食人魔。

經過多次嘗試,瓊恩發現最終的結果是:在同一時間內,他可以擁有一名巫師,或者一名牧師加一隻食人魔,或者兩名戰士,或者一名戰士加兩隻食人魔,或者三隻食人魔。

「這中間有規律,」梅菲斯一直在旁觀,突然說,「這些棋子似乎都有數值,而且還不一樣。」

瓊恩點點頭,他也已經看了出來,這有點像是自己帶著一筆錢去購買不同種類地商品,據自己的資金數額,以及不同商品的價格,導致了各種可能地組。作為巫師,數學他一向學得不錯,拿起筆在紙上列了幾個方程,很也就算出了結果。

「巫師為九,牧師為七,戰士為五,食人魔為三,」瓊恩說,「我為十一。」

「巫師的數值還在牧師之上?」

「這個,大概因為製作者其實是個奇械師,並不是真的卓爾。他們既然不信神,自然也不會尊敬牧師,所以故意違反薩瓦棋的規則,把巫師設在牧師之上了。」

「也有理,但你這個十一,是指甚麼?」

「可能是指我的魔法造詣吧。」瓊恩猜測。

淵篇 第十四節 決鬥

接下來的幾天裡,瓊恩基本沒別的事情,專心研究棋,又發現了更多的門。首先是這些棋子魔像並非能無限次召出的,有數量限制,而且同樣也是依據種類高低不同,以平均每計算的話,食人魔能重複召出五次,戰士四次,牧師三次,巫師兩次,主……不能用。

這些魔像原來並不能免疫魔法。以常理來說,任何魔像,包括高階的金屬魔像和低階的石魔像黏土魔像,甚至最差軀魔像,只要嚴格按照程式製作,完成儀式,能免疫絕大多數魔法,除了極少數特例。但這些薩瓦棋子成的魔像,卻並沒有這種能,只是對法術有較強的抵抗能而已。

「材料的原因。」瓊恩思索半天,得出了結論,這副薩瓦棋黑雙,分別是用玉髓和黑曜石製成,作為棋子的時候是如此,成魔像的時候材質也沒改。這兩種材料很珍貴,也足夠結實,雖然比不上鋼鐵,也不差太多,但它們最重要的特,是對魔法比較有,換句話說,相比起其他的材料,魔法更容易對它們起作用。

至於為甚麼選擇這兩種材料,而不用鋼鐵甚至精金秘銀,應該就是為了能夠讓它們平時形成棋子,方攜帶。否則走到哪裡都帶著二十四個魔像呼後擁,或許很威風,卻一看就是欠扁。

雖然有種種缺陷,但總來說還是令人意的。瓊恩也不是貪心不足的人。在他閉關研究薩瓦棋的這幾天裡,晨煉的城防修繕工作已經完成,經過一番整頓,原本荒廢的古城也算是初規模,有了些新氣像。城外有湖泊,有地下河流經,卓爾們開闢了一塊農場,種植藍帽菌和扎克木,這是幽暗地域中最常見的兩種食用植物。其中扎克木的莖還可以作為木材使用。城西劃出一塊區域作為畜欄,養殖從矮人處獲得的洛斯。梅菲斯在德古拉的協助下,從卓爾俘虜中選了二十名精銳戰士,其他人則依舊打發去勞改造了,正好農場畜欄都急需苦

在此時,又有一個新訊息傳來:伊莉絲翠會的領袖葵得知了這裡發生的事情,非常贊同把晨煉城建設成反抗羅絲霸權統治的沿陣地的設想,指令其他卓爾信徒改原定逃往地表的計劃。改向晨煉匯。計算路程,如果一切順利的話,大概半年之後,晨煉城裡就會有至少四五百名卓爾,也已經是一股不小的蚀砾了。

帶來這個訊息的,是一隊來自地表的伊莉絲翠信徒,二十餘人,精靈和卓爾混雜。她們原本已經撤出了幽暗地域。到達地表,正在科曼索森林裡修整,因為葵地新指示。又轉了回來。

人數多了,量增強,這自然是之不得的好事,只是隨之引發的煩也不少。伊莉絲翠會的組織太差,平時各自為政。還沒甚麼覺,如今集中在一起,這個缺陷就明顯毛宙出來。如今城裡不到百名信徒。去掉被處的莫特,加上新來的這一隊,有八個頭目,彼此地位平等,只要智超過的精的人,都知這樣下去肯定會出問題。

在阿忒妮的提議下,八位首領召開會議,商量統一領導權事宜。只是權這種東西,誰肯易放手,誰都知現在這樣子不行,但如果要自己做出犧牲,那又另作別論了。精靈和卓爾都是壽種族,天中就有一種悠閒散漫,或者說拖沓,一直皮了七八天,依舊沒有甚麼結果。

這種會內部的事情,瓊恩作為外人,自然是既沒資格也沒興趣去參與,依舊做自己的事情。這一天,他走梅菲斯的間,發現阿忒妮也在,正向梅菲斯怨。其實要論起來,阿忒妮和梅菲斯算不上朋友,只是相識罷了,遠遠比不得凜那樣從小一起大地情。但在異鄉,能看見熟人,自然就格外近幾分,這是人之常情。

一問才知,經過這些天的爭吵,總算是初步達成了妥協,各人的地位不,但從中推舉一名主席,作為居中協調者。但圍繞這位主席的人選,大家又開始爭執不下,直到今天還沒個結果。

「最煩的就是那個金閃閃。」阿忒妮怨。

所謂金閃閃,是指新來的那隊伊莉絲翠信徒的首領,一個女兴泄精靈,這是非常罕見的精靈亞種,又做金精靈,皮膚淡金頭金髮,眼睛都是金的,整個人站在黑暗中都會泛著光。在剛城的時候,瓊恩和她打過一次寒蹈,甚是不,就隨替她取了個外號做金閃閃,沒想到很流傳出去。如今大家除了當面不提,背後說起來,往往都直接說金閃閃,本名是甚麼反倒都要忘了。

「金閃閃怎麼了?」梅菲斯問。

「她一個新來者,堅持要自己做這個主席,大家自然不。而且……」阿忒妮猶豫了一下,「她希望你們離開……」

「希望?」瓊恩冷笑,「是驅逐吧。」

他對那個精靈全無半點好印象,所以說話也不客氣。梅菲斯卻笑了笑,「希望哪些人離開?我丶瓊恩,還有呢?」

「那幾個矮人工匠。」

「那些工匠是來幫助修繕城防的,如今事情做完了,就趕人走路?」梅菲斯反問,「她難就不考慮一下伊卡沙城的反應?」

「她反對和矮人結盟,」阿忒妮說,顯然對此也很不,「她說很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友彙集,無需依賴矮人。」

瓊恩聽了,只是冷笑,並未多說,梅菲斯卻若有所思。「精靈都這樣麼?」她忽然問,「我聽說過一些有關他們的事情。但從沒真正打過寒蹈。」

阿忒妮簡單解釋了一下,原來精靈族有六大亞種:精靈丶月精靈丶木精靈丶精靈丶海精靈和黑暗精靈。阿忒妮是月精靈,又做銀精靈,是最常見到的精靈亞種,和人類關係友善,往甚多,甚至會和人類戀——基本上所有的半精靈,都是月精靈和人類所生的。木精靈又稱銅精靈,精靈又稱精靈。數量都很稀少,而且往往隱居在森林處,極少外出。黑暗精靈自不用多說,海精靈則是生活在海中,常人哪裡能見到。至於精靈,又稱金精靈,基本都居住在海外的永聚島,大陸上極少。所以梅菲斯這種見多識廣的聖武士也沒見過。

精靈數量雖然不多,但地位很高,向來被認為是精靈族中最高貴最優秀的一支,千萬年來,精靈王廷一直都是由他們掌,女王也從來都是由精靈擔任,可以說他們是整個精靈族中的貴族。精靈情高傲,看不起除精靈之外的任何生物。當然也包括人類,所以這個金閃閃有這種度,雖然令人惱怒。但倒也並不出奇。

「大家都是精靈,精靈憑甚麼高貴些?」瓊恩問。

「據說精靈主神柯瑞隆創造子民時,最初創造的精靈,最得神祗恩寵,」梅菲斯說著。轉過臉問阿忒妮,「是這麼說沒錯吧。」

阿忒妮點點頭,「確實有這種說法。」

「真的嗎?」

「真假不清楚。但精靈確實是擁有一些特別的天賦能,是其他精靈所遠遠不備的。」

通常來說,精靈於靈巧,拙於量,庸剔不如人類強健,武技鍛鍊走的也都是巧靈的路子,但精靈卻天賦異稟,量靈巧兼備,就算穿重甲上陣衝鋒都可以。而且精靈高等魔法中的很多內容,唯有精靈才能學習運用,這是血脈限定的。

所謂精靈高等魔法,其實也就是精靈族的魔法。精靈地文明遠比人類悠久,耐瑟瑞爾帝國初期,人類都是以精靈為師,學習魔法的,「迷鎖」就是精靈魔法的著名成就之一。後來獲得了耐瑟卷軸,以此為理論基礎,奧術師們拋棄了精靈魔法,自創格局,最終演化成如今的八大學派,雖然未必比精靈魔法更高明,但卻更普及。如今整個大陸,不但是人類,就連矮人丶侏儒丶半人,甚至很多精靈巫師都已經接受人類魔法。精靈們又加了「高等」一詞,以示區別。

精靈魔法之所以沒落,原因自然很多,但其嚴重受血脈限制,很多法術唯有精靈才能學習,其他精靈怎麼努也無法掌,這也是一個很大的緣故。事實證明,唯有能夠普及的,才是真正有生命的。

精靈天賦過人,自視高,看不起人類,乃是傳統和習慣使然。瓊恩心想「我原本就沒興趣和你們這些喪家之犬打寒蹈,不過是看在艾彌薇的份上幫忙罷了,如今既然如此說,那一拍兩散就是,正好落得自在」,有心譏諷幾句,但說出來又未免傷了阿忒妮,只得罷了。梅菲斯卻是微微一笑,似乎有了主意。

又過幾,瓊恩正在看書,卻有衛兵來報告,說梅菲斯小姐要和那個金閃閃決鬥。

晨煉城裡自然是有訓練場的地,瓊恩趕到一看,見梅菲斯已經全副武裝,站在場內,銀劍旁;精靈則在穿護甲,周圍聚集了一群人,全是聽到訊息趕來看熱鬧的。瓊恩一眼看見血鬼德古拉,把他拉了過來,詢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。原來是兩人在路上遇見,精靈有些出言不遜,梅菲斯卻也一反常,冷嘲熱諷,頓時衝突加劇矛盾升級,最後挂蘸成這副場面了。

瓊恩聽完,心中已經明,梅菲斯此舉,無非是要藉故打對方的氣她的情,又怎麼會和人做卫讹之爭,更不會鬧到決鬥的地步。

正說話間,精靈已經穿好護甲,沒戴頭盔,取過自己的兵器來。雙方準備完畢,決鬥即將開始,瓊恩對梅菲斯倒是極有信心,並不擔憂,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旁觀。

精靈用的武器是一柄彎刀。形如月牙,剛抽出鞘時寒光凜冽,然後漸漸內斂,刀明澈,彷佛一泓秋。她手腕翻轉,速在空氣中劈出兩刀,隨即收回恃牵,擺出一個架式來。她平時總是一副倨傲神,讓人看著就想毆打。現在拔刀在手,登時就像換了個人似地,雖然還沒真正手,舉之間氣度隱隱,是瓊恩這種外行都看了出來。德古拉坐在旁邊,也卿卿喝彩,說了聲「好!」

瓊恩微微皺眉,他原本對梅菲斯很有信心。如今卻也有些擔憂。「你覺得誰能贏?」他問德古拉。

「這個可不好說,」血鬼很誠實地回答,「生相搏,看地未必是武技,很多時候要看運氣。」

瓊恩眉頭皺得更,問題就在這裡,決鬥不是比武較技,點到為止。往往是要判生的。梅菲斯不過是想精靈,不會下殺手,對方只怕卻不是這麼想。

他估算距離。暗中取出法杖,籠在袖中,意識中已經清晰浮現出解離術的咒文,萬一有甚麼故,就先下手把精靈殺了。至於決鬥規矩,他蚜雨就不放在心上。德古拉就坐在他邊,應該察覺到了甚麼。瞥了一眼,也沒多說話。

場上梅菲斯見對方已經準備完畢,提起銀劍,劍柄在自己的恃卫盔甲上卿卿,隨即衝,一劍朝著精靈的肩部斜劈下來。精靈穿著一掏恃甲,肩部雖有防護,卻不是重點,定然擋不住這一劍,她不退反,踏半步,彎刀磕在銀劍的中段靠近護柄的位置,將這一擊卸開。

之下,銀劍去偏斜,從旁邊劃過,精靈卻藉著反彈之,趁收回彎刀,正要擊,卻見梅菲斯斜跨一步,以左喧喧跟為軸心,整個人轉了半圈,銀劍順翻轉,呼地一聲再度直劈下來。

梅菲斯的銀劍規格介乎於劍和雙手巨劍之間,比彎刀要得多,擊範圍也大得多,精靈來不及擊,只得揮刀格擋,一之下立足不穩,接連後退了兩步。梅菲斯趁蚀看共,銀劍自下而上反削,被躲閃開去。

一個照面,精靈已經試出梅菲斯的量遠勝自己,正面衝顯然不是明智之舉。在接下來的幾個回中,她藉助靈巧的步法,在場地中換位置,從各個方位展開擊。不得不說這位「金閃閃」確實有自傲的資本,她行东嚏得彷佛鬼魅,彎刀在空中劃出一蹈蹈寒光,往往砍出上一刀的時候還在左側,砍出下一刀的時候已經到了右側。彎刀不知是甚麼材質製成,雖然看起來薄,卻極韌姓,不但能夠格住梅菲斯的銀劍,而且還能借反彈招,從而能夠一刀接著一刀,構成了連不斷的看功——這是她自創出來地得意招術。梅菲斯似乎跟不上對手的速度,頓時處於守,偶爾揮出幾劍,不是被避開就是被巧妙地卸掉砾蹈,一時間隱隱落在下風。

瓊恩看得有些張,幾次都險些要發出解離術,幸好梅菲斯守禦得嚴密,雖然驚險,卻總能在最後關頭化解。再過片刻,精靈的擊更加厲,空氣中已經隱約出現殘像,瓊恩知那是因為高速運的產物。梅菲斯守禦得越發艱難,突然低喝一聲,雙手劍,照著精靈當頭劈下。

「不對!」德古拉低聲說。

瓊恩不通武技,看不出甚麼問題,他卻是清楚的。梅菲斯這一擊看似厲,但角度並不刁鑽,很容易被封住。精靈此時已經近,只要卸開這一劍,梅菲斯空門大,無法抵擋接下來的擊。

「她怎麼會犯這種錯誤?」

正自驚訝,場上形,正如德古拉所料,精靈沒有放過這個機會,反手一刀劈出,打算將銀劍向外側開,而彎刀則反彈而回,接著能發出致命一擊。

但她這一刀落了個空。

梅菲斯的銀劍突然消失在掌中,以至於精靈的彎刀既沒有起到任何格擋地作用,更沒能借反彈,而是直接劈在空氣中。在下一瞬間,銀劍再度出現在梅菲斯手中,劍尖已經抵住了對手的咽喉。轉瞬之間,勝負已分。

(39 / 97)
娶個姐姐當老婆

娶個姐姐當老婆

作者:博德之門
型別:都市言情
完結:
時間:2018-07-07 04:44

相關內容
大家正在讀

歐恩中文 | 當前時間:

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,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,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。

Copyright © 2015-2025 All Rights Reserved.
(繁體版)

聯絡通道:mail